寂歌燃烧了神明的生命本源,才突破了埃罗尔给她下的封印,同时也临时获得了强大的神力,不过这些都是有时限的,而现在时间到了,柔软洁白的羽翼消失,她身体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安格斯及时接住了她。
被荆棘贯穿的心口是致命伤,少年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淡金的神血滴落在地,有大片的永生花璨璨盛开。
作为爱神象征的花朵,在神明的血液浇灌下,开的格外灿烂。
“嘉比里拉,你坚持住。”安格斯神力翻涌,试图去治疗寂歌的伤口,但他本身就不是擅长疗伤的神明,更何况就算没有这道伤口,寂歌本身也到了穷途末路,这具身体支撑到了极限,开始慢慢衰退。
寂歌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按住安格斯,摇了摇头:“没用的。”
她仰起脸,平静道:“不用白费力气去尝试了。”
“冕下,”她轻轻弯眼:“我认出你了。”
安格斯怔愣住,指缝间有神血滴落,淡金的血液恍若流沙,一点一滴的带走寂歌的生命。
“我没有违背诺言哦。”
她勉力支撑起身体,附耳道,眸光一晃,落在站在神殿门口的埃罗尔身上。
这点时间,已经够埃罗尔赶过来了。
他似乎没有料到一出来就看到这副场景,先是愣了下,然后感受到寂歌身体里迅速流失的生命气息,脸色大变,就要匆匆上前。
女孩唇角轻弯,没有刻意控制音量。
“不管冕下是什么模样,我都最喜欢你了。”
无论是抱着她的安格斯,还是匆匆赶过来的埃罗尔,都听到了这句话。
而下一刻,女孩倦怠合眼,像睡去一般,气息越来越微弱,她安静的一动不动,慢慢没了动静。
万物失语,世界也为之叹息。
最擅于说谎的神明,最后用生命践行了自己的承诺。
“我最喜欢冕下了。”
——不是谎言啊。
可你不信。
这一刻,安格斯的心脏仿若坠入冰窟之中。
慢一步冲破禁制的嫉妒之神看到这一幕也是呆住了,这些年光明一方和黑暗一方斗的厉害,然而无论是那一方,都没有神明陨落。
没想到第一个会是爱神。
埃罗尔沉声:“阿芙拉。”
被叫到名字的阿芙拉立刻出列,上前查看了下寂歌的情况,安格斯没有阻止她,妖异美貌的黑暗神,怔怔地抱着怀中没了气息的身体,黯淡着眸光,尽管一句话都没说,旁观的神明也能感觉得到他心里难以估量的悲恸。
神明忍不住升起几分怜悯。
谁也没有想到,光明神迎娶神后的盛大典礼,最后会演变成这个模样。
阿芙拉遗憾摇头,恭敬禀报:“抱歉冕下,我没办法救活神后。”
神明的力量作用在同等级的存在身上效果本来就会随着减弱,更何况寂歌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本源,伤害不可逆转。
阿芙拉没有发现,站在不远处,沉默立在嫉妒之神身后的英挺青年默默注视着她。
埃罗尔沉默下来。
安格斯哑声说:“可以救。”
少年与埃罗尔对视,悲恸到了极致,反而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重复道,眸色漆黑如墨。
“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