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之中，光线幽暗。
不知道是单纯因为没有经费还是为了营造足够恐怖的气氛，确保关在里面的犯人接受从身到心的双重惊吓，帝都的监牢跟几十年没有打理过一样，不仅脏，还乱。
稻草铺的到处都是，老鼠吱吱叫着从铁栏中窜过，身影灵活。
监牢请擅长阵法的高手特意加固过了，确定里面的犯人不会逃脱。
镣铐锁住手脚，监牢顶部和豆腐渣工程一样，还会漏水。
嘀嗒——
少年唇瓣因为缺水而干燥，脸色苍白的躺在稻草堆里，人事不知。
直到一把折扇敲在少年额头上，才把他从这种浑浑噩噩的情况中唤醒。
江宛辰睁眼，看到和监牢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子站在面前。
阎罗面具潦草覆过整张脸，只余一双浓黑的眸子露在外面，如果是心智软弱一点的人刚一苏醒看到这一幕的话，可能要被她给送走了。
幸好江宛辰足够坚强。
玄黑裙裾迤逦拖行在地，曳过华美的弧度。
灼灼艳丽。
少女语气很是嫌弃：“这是打算让人走都走的不安生。”
她轻快含笑：“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化为幽魂，半夜在这里四处游荡。”
江宛辰没被她的话吓到，嗓音嘶哑：“前辈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寂歌非常坦诚，啧啧：“你现在，好惨啊。”
她完全忘了少年这么惨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寂歌俯身，看着少年囚衣下露出的斑驳伤痕，笑意明妍：“感觉怎么样？”
江宛辰沉静回答：“不太好。”
没意思。
寂歌无趣撇嘴，也不浪费时间了，开门见山道：“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你的处决时间。”
江宛辰并不意外。
重伤大皇子和致死大皇子，完全是两个罪名。
前者还有操作余地，后者就完全没救了。
无忌长老费尽心思，终究还是保不下他。
皇室需要一个发泄口。
而江宛辰就是他们找到的那个发泄口。
而其他人，例如大皇子的跟班之类的人，为了自己的家族少受牵连，会尽量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在他身上。
毕竟江家已经没落了，他无权无势。
少年看的清楚，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他江家的仇从此没法报了。
“有没有觉得不公平？”那张脸猝然凑近，恶鬼般的狰狞，江宛辰现在看得有些麻木，觉得旁边的邻居，那个八尺大汉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少女眼角轻弯，线条飞勾绮丽华美，似凤羽拽过一角，弧度轻俏，溢出几分明艳感。
“前辈到底想干什么？”
江宛辰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呼吸有些急促。
他说话时不免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精神越发萎靡不振。
“你要不要加入我魔族？”寂歌挑明。
嗓音蛊惑：“人族有什么好，你也看到了，勾心斗角，比我魔族都还不如，如果你愿意加入魔族，做我的弟子，那么我会救你出去，并且给你提供灭江家满门的线索。”
江宛辰沉默了一会。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半晌，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