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是上元了。
宫中举办了宫宴,邀请三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世家望族参加。
举办宴会的两仪宫陈设华丽,明珠点缀,金玉琳琅,地上铺着海外来的金丝地毯,笙歌未休,暖柔甜腻的香气无声无息的弥漫了满殿。
受邀的宾客依次有序入席,眼前摆满了珍馐佳肴,容貌姣好的宫女安静的侍立一旁,等着斟酒添菜。
还未到时辰,女帝还未驾临,因此无人擅动碗筷,只有宾客三两窃窃私语的声音,打破了两仪宫的寂静。
而此时,寂歌正在未央宫里,等着风愿换好衣裙后一起赴宴。
在襄玉的授意下,尚衣局日夜赶工,用湖州上供的古香缎给风愿裁制了一身天水碧宫装,衣襟处绣了大多盛开的白玉兰,形容素雅,穿在她身上衬得容色越发雅致清丽,像是春日杏花,摇曳在蒙蒙细雨中,婉约秀美。
寂歌看着换完宫装后的风愿有些感慨:“等到过完年阿愿也要十七了,也到了该许驸马的年纪了。”
“不急,”风愿难得盛装打扮一次,望向菱花银镜里映出的身影满满都是惊奇与喜欢:“皇姐都还未纳皇夫,那我也不急着出降。”
风愿自幼随着母亲长大,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每日期盼先帝的宠幸,却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蹉跎了年华,郁郁寡欢,不过二十几岁便悄然凋零。
这个活生生的例子给风愿提了个醒,她暗自下了决心,她以后的夫君可以没有才华,可以相貌平平,也不用家财万贯,但唯一的要求是,他必须与她两情相悦。
“话不能这么说,”襄玉与另一个宫女在头顶撑起华盖,遮住飘落下来的雪花,少女笑吟吟的道:“皇姐不急,但阿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考虑起来了,你喜欢怎么样的夫君,皇姐给你做主。”
风愿微微咬唇,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少年温润俊美的面容,小脸有些发烫,忙往雪白狐裘里埋了埋,瓮声瓮气的说:“皇姐就会开玩笑。”
寂歌以为她在想聂雪城,感叹少女怀春难免有些羞涩,也不再过问了。
宫殿映入少女黑黝黝的瞳仁里,不经意间,两仪宫就到了。
寂歌进门之前便有宫人进去通传,等到她迈步踏进去的时候,宾客连忙起身,齐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众卿平身,”寂歌牵着风愿的手入座主位,笑意盈盈的道:“今儿上元,请大家入宫不过是想热闹热闹,就不必拘束那些俗礼了。”
长相明艳张扬的少女,身穿一袭绯红宫装,裙裾衣摆上绣了张牙舞爪的金龙,她坐姿随意慵懒,乌瀑般的长发蜿蜒散在单薄的脊背上,更衬出了一种惊人的艳色。
有些尚且年轻的公子都不由红了脸,不敢轻易直视美貌绝伦的女帝。
“谢陛下。”话虽如此,但真正敢在宫宴上随心所欲的人也坐不到这里来,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福身应了句“是”才谨慎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