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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七月,长安城里的风也开始燥热起来。
近日,京中得了寒热症或是燥症的人不在少数,可最令百姓关注的,无非是摄政王在几日前突发寒热。
庆帝关切摄政王,特地派了宫里的太医为其瞧病,这才知道摄政王的寒热病竟然是因为被两只小鼠咬伤,这才引发了炎症发热。
摄政王本就身娇体弱,这下更是卧病在床多日。
庆帝特地免了他几日的朝见。
倒是不知哪儿有传言流露出来,将摄政王咬伤的正是庆帝月前特地赏赐给牧野王的两只毛丝鼠。
按理说毛丝鼠应该稳妥地生活在牧野王府才是,如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并咬伤了摄政王?
京中流言纷纷,有说是牧野王将小鼠送给了摄政王的,还有说是牧野王为了报复摄政王特地放出了小鼠去咬伤他。
显然,后者更得人心。
……
……
大殿。
文臣武将着了各式各样的官袍,整齐地站在了议政大殿。
上首的龙椅,坐着的是大庆的掌权者,金光普照,威严自竖。
庆帝已近五十,已然显出老态,但威严犹在,鹰一样的目光紧盯在众人身上,随后,视线落在了前排的陆惊野那处。
眼中阴翳一闪而逝,转瞬之间挪了开来。
“想必众卿家已经收到了消息,西戎此番朝圣,对方摆明了要与大庆联姻,多铎王子不日便要抵达长安,不知各位爱卿有何见解?”
“这……”
大殿下响起了各种讨论的声音,可真要给出决定性的意见,群臣基本都看向了朝中那几大标杆。
左云逸率先一步,耿着脖子走至殿前,“启禀陛下,牧野王当初力挫戎国,他西戎乃是战败之国,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大庆的公主或是宗室之女?”
左云逸隐晦地看了陆惊野一眼,“依老臣看来,应当果断拒绝。”
“回陛下,臣不同意左相的看法。”
群臣相视,向着另一道声音的来处望去。
说这话的,自然就是与左相明争暗斗永不对付的右相,宗无介了。
宗无介年岁稍稍低左相一些,一袭暗红色官服,面容端正身姿绰约,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名美男子。
他起步至殿前,与左云逸持平。
“两国交战已久,百姓叫苦不迭,若是以和亲为代价可订立两国百年友好之约,何乐而不为?”
“臣以为,此法可行。”
两人各执一词,说法皆有其理,一时之间也是难分高下,庆帝将视线洒落在其他人身上。
“各位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朝中的文臣大多以左右二相以及尚书柳素为主,武将则是大多看牧野王的脸色行事。
其余目前为止还保持中立的,基本都出自摄政王的授意。
如今的情况便是要么同意,要么拒绝,众人也实在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来。
“若论及了解程度,牧野王与西戎打的交道是最多的,不知牧野王有何高见?”
柳素与陆惊野结怨,朝中不是没人知道,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一开口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陆惊野身上。
陆惊野微微抬眸,一袭墨绿色长袍更显得他幽然冷静。
他脱离队伍,行至殿前,微微躬身。
“臣不敢托大,只是多铎王子,臣与其走过交战,确有几分了解。”
“此人狡诈善谋略,行军战术同样了得,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到底还是没能决出个一二来,群臣之间反倒是纷争不断。庆帝拧了拧眉心,眉目之间显露出几分疲态。
“罢了。”
“既然如此,便等那多铎王子入京,探探其究竟是何居心。”
大庆毕竟是战胜国,自然是有资本狂傲。
且京中适龄的宗室之女不少,适龄待嫁的公主也有那么两三位,若对方真是诚心求娶,届时应允也不迟。
退朝后,庆帝单独将陆惊野宣进了御书房。
半个时辰后,宫人亲眼瞧见,陆惊野面容清冷地出来后,转瞬之间便是满目寒凉。
难掩肃杀,摄人心魄。
笔直地出了宫,而后,围观百姓看到牧野王的车架,马不停蹄地奔向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
花房。
“主子,下朝了。”
见到苏长今在太师椅上,终于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苏然轻声提醒。
果然,她极其感兴趣地撑死了还略有些惺忪的眼皮,泪痣也如同在流光一般。
“如何了?”
“陛下可从不会让人失望,陆惊野应该没能好好走出宫门吧。”
主子的腹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苏悠上强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何止是宫门,据说皇帝把他召进了御书房,臭骂了一顿!”
“就这?”
苏长今轻声哼笑,“那真是便宜他了,本王这两日可受了不少苦呢。”
上次她帮了陆惊野,庆帝就已经对她生出不满。
为了给庆帝个机会敲打陆惊野,在府里装病躺了三日的苏长今,可并不容易。
“若非还不到时候,绝不会只骂一顿,打断腿都是应该的。”
听着苏长今的言语,苏然波澜不惊地沉默着。
“那他现在人呢?”
“正在来王府的路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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