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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亭。
苏悠一脸惊诧地看着从宫里回来后,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的苏长今,掐了一根树枝逗弄着翠湖中的一池锦鲤。
“主子这是怎么了?”
以往从那个宫门里出来,主子可从没有如此松快过。
“……”
苏然沉默地摇头。
眼下,她有件事情没有禀报,还不知当讲不当讲。
玩儿地差不多了,苏长今放下了手中的枝条,一脸舒爽地坐回到了石凳上,折扇轻摇。
难得陆惊野跟她服软,既然他愿意欠下这个人情,那她势必要好好利用才是……看来之前是冤枉他了。
“主子,之前你与柳诗意的谣言,查出来了。”
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动,苏长今眉眼微眯,轻抬尖削的下巴。
“说吧,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苏然沉稳着声音,“有些复杂,散出谣言的不止一伙势力。”
“是左相……还有牧野王。”
刷拉——!
折扇摇曳的风声顿停,苏长今好笑地轻抬眉眼,那笑容却带着几分冷意。
苏悠眉毛一挑,面容难掩雀跃,心里更是欢腾得紧。
但凡主子露出这样的神色,那就是有人要倒大霉喽……
良久,两人只听到一声冷哼。
“本王居然如此能耐,竟然招得这两位大人物如此费心费力。”
苏长今眯起双眸,神色莫测。
左云逸是瞎了吗?
南钥有心与她交好,而左云逸居然只为了争一时之气,便要将她拖下水去。
愚钝。
若她真有什么事端,厄运缠身的也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左云逸也休想从中摘的干净。
至于陆惊野,倒是没出乎她的意料。
“陆小二呢?”
苏长今忽然问道。
懒惰的陆小二平日里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在这翠湖边上晒太阳,顺便欣赏这一池翠湖中肥美的锦鲤。
苏悠也茫然,挠了挠后脑勺。
“倒是从今早开始,就没见到那小家伙,不知道去哪儿撒野了。”
……
……
牧野王府。
一片翠绿的竹林中,风声鹤唳,里面的暗流涌动,显示着它的不平凡。
洛鸣静静地立在竹林外等候着,听着其中刀光剑影之声的竹林,沉默无言。
不是第一次了。
除去上朝,主子几乎每次进宫面见了圣上之后,回来都是这样一副状态。
一身的戾气,唯有这一片清幽的竹林可以压制。
一开始还好,主子毕竟曾经做过修行,只是在竹林中静静的打坐调息几个时辰,一身的冷厉之气便可消散殆尽。
可后来,打坐无用,竟在这竹林中动起了剑术……宣泄之后,方可化解。
没人劝得住。
且,即便如此也根本无法真正化解,而湘贵妃作为陆惊野的姑姑,更是要看着庆帝的脸色在宫中过活。
又是半柱香后,竹林中逐渐的归于平静,洛鸣这才抬起了眉眼,便看到一身清冷气息的陆惊野迈腿向着这处走过来。
他提了一把剑,神色冷寂。
“主子。”
陆惊野并没有停下,洛鸣便抬腿跟了上去,“查到那两名侍女的来历了。”
陆惊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一味的向前走着,洛鸣便跟在他身后,继续禀报探子得来的消息。
“苏然苏悠是两姐妹,自小父母双亡,曾经在南方镖局做过镖师,后来在摄政王年岁十五那一年,从强盗手里救下了他,从此便跟在了摄政王的身边。”
额头敷了一层冷汗,陆惊野忽然停下了步伐,冷声轻笑。
“表面文章。”
依苏长今的身手,区区几个强盗怎能奈何得了他?
更何况,他身边这两个侍女对他的了解程度,一看便不是跟了一朝一夕的,怎么可能才跟了一年有余。
洛鸣沉默片刻,斟酌着再度开口。
“那苏悠的生辰经过调查,确实符合三阴之女的生辰,而她们的身家也确实算是清白可循。”
这才是他们去调查苏长今手底下两个侍女的真正原因。
那日在山道中,陆惊野旧疾发作,本以为治愈就此无望,苏长今的人却突然被发现了是三阴之女,太过蹊跷。
当时没有时间思虑,可过后,陆惊野便派了人对苏长今身边两个侍女的来历进行了明察暗访。
陆惊野将长剑向后一甩,洛鸣稳妥地接了过来。
“苏长今是什么人,你如今查到的,怕也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陆惊野沉声道。
苏长今虽然年纪轻轻,却能稳坐当朝摄政王之位,本身就不容小觑,左云逸又明里暗里针锋相对了多次,却都没能讨到便宜。
更何况,他昨日还能从御书房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三阴之女的事,陆惊野更相信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手笔。
只是有一点蹊跷,那日的确是三阴之女的处子之血,可苏长今为何拖了许久才言明苏悠的身份?
旁人不得而知。
“寒冰箭一事,如何?”
陆惊野陡然间转过身。
凉州那一夜,倒也不算是无迹可寻,那人虽然将北冥的叛贼救走了,却留下了未曾融化的寒冰箭,正巧被洛鸣看在了眼里。
洛鸣摇头,面露难色。
“使用寒冰箭的人不少,但多数都是将玄铁打做寒冰,像是直接用冰棱所做的寒冰箭,闻所未闻。”
那日他看到的寒冰箭,是真正意义上的寒冰箭,寻常人不会随身带着如此多的冰箭,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寒冰箭是他用内力所化。
此人定然内力极高。
“继续查。”
“是。”
洛鸣颔首。
而再度抬首时,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居然是府中向来沉稳庄重的老管家,此刻却步伐紊乱地走过来。
“王爷!”
陆惊野转身,望向来人时,眉目微微不爽。
管家完全没注意到陆惊野此刻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颤抖着手指疯狂地指着一个方向。
“王,王爷!不好了,府里糟了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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