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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獠牙坠落在地。
墨发散下,掩盖了面目。
暗夜中,她的发随风摇曳着,苏长今脸色霎时间变化,猛然间别过了脑袋,长发在脑后划过一道弧度。
被迫落地,欲要伸手拿起面具时,一根利剑笔直地抵在了脑后。
……
冰凉的剑身透过墨发,贴在她的脖颈上,若她一有动作,陆惊野会毫不犹豫地刺破她的血管。
苏长今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转过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她的心脏上。
他两人本就不和,若是被看到了是她救走了刺客,她也有法子自圆其说,顶多是以后更加争锋相对。
但若被他看到如今自己的模样,怕是会徒生事端。
“王爷棋高一招,在下佩服。”
说不上是实话,还是在讽刺。
“声东击西,本王这招也是跟你学的。”
陆惊野声线冰凉,这人为了扰他视线将箭矢对准了洛鸣,心思缜密且身手不凡。
他倒是不知,大庆何时又出了这般惊才绝艳之人。
“呵。”苏长今知道,如今只能尽力地拖延他,“那不如你放了我,权当是你的出师费了。”
两人对阵,尽管人已经被擒住,也没有其他人敢乱动一分,洛鸣也是紧盯着苏长今的方向。
洛鸣深知,这人太狡猾,自己险些在他手上吃了亏……他也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子。
“本王不想再与你废话,再不转过来,杀了你一样能得见。”
苏长今眼神微暗,陆惊野没有在开玩笑。
他驰骋疆场杀伐果断是出了名的,若他不知她的身份,将她杀了也并非不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先袒露身份,再行其他……苏长今缓慢地挪动脚步,剑身抵在脖颈上不曾远离一分。
陆惊野倒真是怕足了她会使诈。
身形侧过,墨发随风扬起,陆惊野依稀透过发丝看到了半张侧颜……
“嗖——!”
却在此时,异变突起!
不知何处飞来的石子儿,将陆惊野的剑硬生生弹出了半分,陆惊野一时不察,身前的人却反应迅速!
剑下之人功夫不弱于他,轻功卓绝,只须臾片刻,便消失在黑夜里,再难寻其踪迹。
陆惊野缓缓收回了剑,插在地上借以稳住身形。
“主子!”洛鸣惊色顿显,一群府兵跟着涌来。
“无碍。”没想到今晚会在旧疾发作时,遇到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罢了。
陆惊野面色沉静,望向刚刚那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刚刚那半张侧脸。
“洛鸣,摄政王来凉州多久了。”
虽说话头转的快,洛鸣却老老实实地回答,“主子,有两日了。”
陆惊野轻应一声,眼色却逐渐幽深,“摄政王路遇暗杀,遭到了惊吓,明日且去拜访一通吧。”
“是。”
……
……
这边,苏长今施展轻功,直接来到了一处开阔的林郊。
“阁下,跟一路了。”
苏长今负手而立,静听着四周的动静,“你若无事就请离开吧,在下要回家了,不想陪你兜圈子。”
“哈哈哈——这位朋友,没想到你不仅武艺高超,言语也是如此有趣!”
来人气势洪钟,可见内力深厚,暗夜中的树林如同鸟儿略过一般,轻轻抖落几下。
沈清流便从林梢处飞跃而下,一袭蓝白袍,清逸素雅。
苏长今微微错愕,本以为能从陆惊野手下救下她的人,少说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儿了,没想到却是个少年郎。
此人便是刚刚救了她,也是陆惊野那支箭矢被她打偏时,救了洛鸣的暗中人。
“小友,你功夫好俊啊,我瞅着倒有几分眼熟,不知师出何人?”
沈清流自成一股潇洒不羁,而自他现身后,苏长今便首先看到了他负于身后那把图腾复杂的云纹剑。
云纹剑……
“心情不好不想说。”苏长今语调一转,果真瞧见了那人起了兴趣,“不如你先自报家门,我若觉你有诚意,自然就知无不言了。”
“怪不得那战神被你耍了,摄政王确实有两把刷子。”
“河西一见后,摄政王果真还是那般智计无双。”
沈清流唇畔勾起,看得出心情很好,更是轻轻道破苏长今的身份。
他如此一言,苏长今脸色未变,她倒还真有几分记忆,刚到河西时,驿馆下马车时她确实见到一个负剑少年。
之所以有印象,全因他这把剑。
“既如此,阁下何妨坦露身份?”
苏长今看得出,此人乃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洒脱不羁惯了,对于身份应当不会太过避讳。
果不其然,那人轻笑几声,随意地抬手微微一拱。
“燕云门,沈括,字清流。”
听闻他介绍,苏长今面色如常,唇角却也泛起了一丝清笑。
果真是他,燕云沈清流。
英雄榜排名第三的剑客,手下一把燎云剑,打遍了大半个江湖。
燎云出,莫相争。
这是江湖人对他的美名其曰。
“沈大侠,失敬。”
苏长今作揖颇为随意,沈清流自然也看得出他的漫不经心,当下唇边泛笑,“如此敷衍的客套,想来摄政王应该也不想我假惺惺地称一声王爷。”
“唤我清流便是。”
此言,便是态度。
沈清流对他颇为满意,他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苏长今承蒙他相救一命,自然不会拒绝。
当下一笑,折扇轻摇,“清流兄,在下苏长今,无字。”
“知道,身娇体弱摄政王嘛!”
沈清流当真有着一股江湖中人的放荡气,也不顾他是否应允,“既然你唤我一声清流,那我便唤你长今兄了。”
“你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究竟师承何人啊?”
言及此处,苏长今却是以扇掩唇,浅淡一笑,没想到剑客沈清流倒有几分不通世故的真挚。
“清流兄还记得我的话吗?”
沈清流眼波流转,似乎知道了苏长今的意思,“我自报家门,若你满意,自是知无不言……看来,我是诚意不够啊。”
“清流兄机智。”苏长今点头,心下却有些担心苏然那边的形式,得需尽快脱身寻她才是。
“都说摄政王人间绝色,我看确是……”沈清流脚下动作,却是盯着苏长今的面目身影探究起来。
墨发如瀑,青丝如勾。
“长今兄,你究竟是男是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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