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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章懵了。
数罪并罚,何其严重。
苏长今竟然将他所做的事摸了个清清楚楚!不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他没有理由抓他!
“慢着!”
刘玉章从地上挣扎着起来,釜底抽薪一般怒视着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置上的人,“摄政王,你不能动我,这一切全凭你猜测,本官向来爱民如子,从来没做过你说的那些事!”
衙役好歹知道谁是他们更惹不起的,加之刘玉章作恶多端,已然近身上前就要将他押下,岂料他会反扑。
苏长今笑了。
笑的肆意,平白惊起了一池春水,“刘玉章,你是不是真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
“摄政王下令,本官自然不得不从,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休想本官认!”
如果不知道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池越倒还真觉得他挺硬气的……可惜,他不配。
衙役迟疑着,不知是不是该上前,即便他们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府尹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
“呵。”
“你要证据,本王就给你。”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本王乃是大庆当朝摄政王,圣上钦赐先斩后奏的权利。”
他话音未落,刘玉章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直逼面门。
苏长今神色淡然,倏尔从府尹位置上起身,那折扇被唰地一下收起,满身的矜贵气势。
池越被吓了一跳,原地震了一下。
好小子,忽然蹦起来做什么?
苏长今却没理会任何人,长身玉立,只一双清冷的眸子逼视着面露惶恐的刘玉章。
“本王想让你死,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气势从容,掷地有声。
明明没有太过盛气凌人的表现,这里也不过是一处府衙,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了来自于一个摄政王该有的权倾朝野。
池越一时间竟被他夺走了思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三哥,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人还挺有气势,真汉子啊……”
却见,陆惊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万众瞩目的方向,闻言才将视线撤了回来,却没说什么。
苏悠冷眼看着刘玉章,这么多天满心的愤懑终于能够全数宣泄!
“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放任流民饿死病死,城外的流民被你杀了个干净!他们的腐骨生蛆,早就在下面等着你了!”
“刘玉章,你早就该死了!”
苏悠到底经历太少,眼眶红红的,举剑便要刺过去,幸而被苏然一把拉住,拦在了身后。
“刘玉章,王成是你的心腹吧,还有香玉阁的灵玉姑娘,可是你的老相好了。”
“这么多年,私账还真是做了不少,那朝廷的赈灾款够你挥霍吗?”
“……你们?!”刘玉章只觉遍体生寒,处理流民他从来都是派王成,而香玉阁的灵玉,更是他信任的枕边人!
他们竟然!竟然就如此地背叛了他?!
他下意识去寻找王成的身影,果不其然在衙役侍卫里看到了被掌控住的王成。
突然,似是气急攻心,刘玉章心口一疼,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好啊!好得很!”
兵败如山倒,兔死走狗烹。
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刘玉章知道自己已然毁了,如今更是连左少尹都先一步离开了,这说明左相根本就不会救他。
他倒是可以临死前攀咬左云逸,可堂堂大庆左相,可谓只手遮天,除了自寻死路他如何能撼动?!
更何况,左少尹一走,必然将左家摘了个干干净净,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都是因为苏长今,都是因为他!
刘玉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然间将一旁衙役手中的佩刀夺了过来,冲个高台上苏长今的面门而去!
“死前还能拉上摄政王给我陪葬,值了哈哈哈!!”
他脸上,全然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苏长今动也未动,目光直视着砍过来的刀锋,在那里站着,如同被点了穴道。
刘玉章最后的疯狂,苏悠苏然始料未及,倒是池越反应过来时,已然有人比他先一步出手——
铮铮作响,余音不绝。
剑尾甚至还在摇摆。
刘玉章被池越的佩剑刺穿了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带动他穿刺了公堂上的顶梁柱,手中未祭出去的刀无力的垂下。
噔棱一声,落在了地上。
在衙役侍卫们惊慌失措的躁动中,陆惊野清冷地长身玉立,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苏长今面色微微变化,视线追随着那道消失的身影。
刚刚那刀,根本不足以让她出手,苏闲已经被安排在了暗处,一旦刘玉章抵死挣扎,立马就会身首异处。
而她在陆惊野面前,并未隐藏过自己的身手。
他,又是何必?
池越瞧了一眼被陆惊野插在了梁柱上的佩剑,纠结了片刻,始终没舍得自己的佩剑,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太过血腥地直接拔剑而起,“诶,小…摄政王啊。”
苏长今正在出神,听到了他的动静,眸光落过来,“嗯?”
“……”我的个老天。
这小子长得也太妖孽了,尤其那桃花眼尾的一颗泪痣,简直绝杀了可不可以?!
面貌似妖,怎成男子?
池越半天没动静,就在苏悠不耐烦地准备撵人时,他突然小声嘟囔了句什么,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他说什么?”
苏长今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苏悠木木地重复了一声,“长得跟个妖精似的,干嘛非是个男人……”
“……”
刘玉章贪赃赈灾款,枉法害流民的事情传出去,多少忍受已久的流民终于忍不住揭竿而起。
于是,刘玉章的暴毙,给足了他们安慰。
苏长今将河西水涝的监察详情,上报给了庆帝,庆帝果然大怒,下令将其祸根除尽,连坐三族。
庆帝派了新的河西府尹尚需几日,苏长今便多待了些日子,开仓放粮,筹谋赈灾,百姓无不心怀善念,感恩戴德。
至于刘玉章贪赃赈灾款一事,明眼人都知道没那么简单,苏长今不过是就此打住而已。
“河西百姓感恩戴德,他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三哥,苏长今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了,我可不信他查不到左云逸那条老狗。”
池越咬了口苹果,满肚子心思却不少,“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查清楚?”
论其根基,苏长今虽然上位很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却还并不比经营多年的左右二相。
不排除他是不想给自己树敌,徒增麻烦。
陆惊野回眸看他,眼色微凉,“若要你猜透了,大庆摄政王就不叫苏长今了。”
事情告一段落,该去忙正事了。
“明日出发,镇国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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