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茉莉离开陈家后,看到大黄追随自己而来,心里戚然,人还没有狗重感情。
带着大黄回到姥爷家,邢老医生夫妻看到外孙女来了很开心,但在看她拎着包袱,还带来一条狗,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就觉出不对。
“茉莉怎么回事?”
老太太先开口,接过丁茉莉手里的包袱,心疼的看着她,猜想她是和致远闹别扭了。
“姥爷,姥姥,我想回来住,那个家我放弃了。”
丁茉莉抬起头,神情看起来平静,可邢老医生感觉到有什么漩涡隐藏在她平静的表象下?这番话不是开玩笑的,茉莉是认真的。
她眼神坚定,声音听起来却很疲惫,可话说的异常肯定,邢老夫妻知道事情比他们预想的严重多了。
“茉莉,进屋,老婆子给孩子热碗牛奶。”
邢老医生看着外孙女表面上很坚强,眼中也没有一滴泪水,可她紧攥的拳头,微微发抖的身体,都泄漏了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忙招呼老伴去给她进屋,并指挥老伴给孩子热碗牛奶。
这个有镇静安神的作用,茉莉现在需要它……
“谢谢。”
茉莉沉入墨色的黑眸动了动,勉强牵动一下嘴角,她不想让姥爷和姥姥为她担心。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进屋上炕上躺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咱们吃完饭再说。”
茉莉外婆看到外孙女硬撑着,脸上没有泪,可眼底的沉重和悲伤,令人心疼,握着她的手,发现自己无法掰开她紧攥的拳头。
“老头子,好好劝劝孩子。”
老太太慌了,看着外孙女如此难过,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很害怕,若是她大哭一场也许还能好一些。
“行,行,你快点去吧!”
邢老爷子摆摆手,打发老伴出去后,扶着茉莉让她坐在炕上。
发现孩子身体僵硬的像块木板,试着掰开她紧握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茉莉,跟姥爷说说怎么回事?”
见她坐在炕上不言不语,邢老爷子慈爱的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的情绪,柔声问着。
“姥爷,婚姻太累了,我感觉自己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家子,每天都要谨小慎微,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对,婆婆就找机会闹。”
丁茉莉看向姥爷,她希望他能支持自己的做法,那个家她不想回了,不想再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孩子,过日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别说是人了,动物也有思想,当意见不统一的时候,退一步就好了,何必闹到回娘家这么严重?”
老爷子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能因为吵架就闹离婚,太儿戏了。
“外公,我退无可退了,婆婆住着我的房,吃我的喝我的,还赶我离开老陈家,您让我还怎么忍?”
丁茉莉抬起头,乌黑的眼底是愤怒的火焰,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从今天开始她丁茉莉不会为了任何人,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什么?你婆婆竟然这么做?她有什么权利赶你走?我去找她去,问问她有什么权利!”
茉莉的姥姥端着牛奶走进来,听到茉莉的话,气的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牛奶洒了一桌子。
满脸怒火,把袖子挽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边走边骂,外孙女就是太好欺负了,可她有娘家人,绝不会坐视不理,让让她任人欺负。
“呆着吧!”
邢老爷子一把将她拉回来,本来只是茉莉和婆婆之间闹矛盾,她一去闹就是两家人开战,那俩人还能过了吗?
“什么呆着,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怎么打了左脸,把右脸递过去给她打?你是不是想让咱家茉莉被那个老婆子欺负死?”
老太太不服劲儿,双手插着腰大声吼老头,像是把他当成陈母,心里的火气兜头砸在老头子头上。
“唉,听清楚再说,你这个脾气怎么到老都没改?还这么火爆?”
老爷子看着老伴摇头劝了句,把牛奶端过来递给茉莉,示意她喝下去。
“茉莉,喝点热牛奶,心里能舒服点。”
“谢谢。”
丁茉莉感激的看着姥爷姥姥,他们是真心真意的疼她,没有一点企图。
“咕咚,咕咚。”
端起牛奶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从喉咙流过,冰冷的心,觉得温暖一些。
有娘家真好,有人疼,有人呵护,不再是一只孤单的鸟,离开陈家无处可去。
“茉莉,致远和你吵了没?”
邢老爷子关心的是这个,只是一个婆婆无所谓,也不和她过日子。
“没有。”
丁茉莉缓缓摇头,是没有吵架,可他进屋时带着责备的眼神,实在令她寒心。
“把那个老婆子赶走就得了,为什么你走?”
老太太年轻时候是个厉害的主,嘴不让人,自从姑娘死了之后,她才整日病病怏怏的,现在找回外孙女,那可是把对女儿的爱也都给了她,哪里容得下有人欺负她?
“姥姥,您不懂,致远不会让的,那是他母亲。”
丁茉莉苦笑摇头,陈致远太孝心,他的脾气婆婆早就摸透了,把他吃的死死的。
就算这次她把婆婆赶回农村了,致远会埋怨她,或者说会恨她,早早晚晚也要哄着她,去把婆婆接回来,周而复始,他不累她可累了。
“妈怎么了?不也得讲理不是吗?再说房子是你买的,她有什么权利赶你走?要说你是不是傻?怎么真拿着包袱走了?”
老太太生气丁茉莉懦弱,要走也是他们滚蛋,凭什么自己买的房子给他们住?
“离婚家产也是平分的,我买了两个房子,一人一间,人我都放弃了,还纠缠这点钱?我只想干净利落,不再和陈家有一点瓜葛,钱乃是身外物,姥姥,你外孙女我本事大着呢!没了我也能赚回来。”
一杯热牛奶下肚,丁茉莉感觉自己又活过来,听了姥姥的话,她浅浅一笑,璀璨如星的黑眸中闪动着自信。
她还有空间,里面的宝贝多着呢!若不是怕引起旁人怀疑,卖几根人参,采两车水果拿出去卖,钱分分钟到手,一点力气都不费。
可她总觉得有空间也别随便使用,害怕有一天它会离开自己,所以才和致远一起做瓜子生意,她觉得还是踏踏实实的赚钱比较好。
“你这孩子,越说越严重,怎么还说到离婚了?告诉你,有我老邢头在一天就别提这两个字。”
邢老爷子本就觉得老伴乱讲,这不是让两个孩子的矛盾加深吗?还没等说她呢!就听到丁茉莉说离婚,他是老顽固,认为离婚太丢人,会被人笑话的。
再说致远那孩子人不错,他很喜欢这个外孙女婿,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还懂得尊老爱幼,干什么像什么,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对象去?
“是呀!茉莉,怎么能轻易就离婚呢!老陈婆子不好咱把她赶走就得了,你不好出面我去,论辈分我是她长辈,你放心我不骂人,将道理都能把她说的没脸见人。”
老太太同样不同意他们离婚,这个年代家里若是有人离婚了,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她也很喜欢陈致远,每次陪茉莉来,都姥姥长姥姥短的叫她,家里的力气活,那孩子都承包了,比茉莉来的都勤。
嘴还甜,哄的老头子乐呵呵的,最爱和他下棋,老实说,她舍不得这个外孙女婿。
“姥,犯不上,我就是不想和他们有牵连了,我想回趟上京,去看看我大哥,毕竟老丁家对我有恩,养父养母只有这一条根,行的话帮他张喽个媳妇。”
丁茉莉被姥爷和姥姥说的心烦意乱,感觉他们不把自己送回去不安心,可她实在不愿意在回去面对,干脆去上京呆些日子,躲开算了。
“茉莉,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任性呢!说走就走,瓜子生意不做了?红红火火的日子说丢就丢?你也不心疼?”
邢老爷子失望的看着茉莉,他反对两口子拌嘴就回娘家,让婆家人和男人来接,彰显女人在家里的地位,不愿意外孙女跟那些人学。
“瓜子生意,给致远了,我还可以做其他的。”
当姥爷提到瓜子生意时,丁茉莉有一刻动摇,这生意是她的心血,就这么放弃很可惜。
“那你图什么?做好嫁衣给别人穿?”
老太太听了就不高兴了,房子分了一半,生意全给人家,合着结回婚,又搭钱又搭人,这是图什么?
“算是我和致远之间的了解吧!前世的缘分我算是找到了,今生也做了了断,可以了。”
丁茉莉突然觉得很轻松,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她轻装上阵,八零年代可是好时候,她可以大展拳脚,多赚钱,还有姥姥姥爷,对了,还有大黄陪在身边也不孤单。
“胡说。”
老太太还想劝,却被邢老医生打断:“让孩子好好睡一觉,你去买点菜,给她做点好吃的。”
气头上说什么她不会听进去了,还是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他想亲自去找致远问问,到底怎么了?没有必要非闹到离婚收场吧?
“行,茉莉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姥姥支持你,不行我还有退休金,养活你不成问题。”
老太太有点大女子主意,骨子里很洒脱,也不纠结离婚的事情,眼中闪过厉色,敢欺负她的茉莉,老陈婆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