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臣能够和严嵩走在一起。
只是这一点，就说明了赵衡臣觉得，和严嵩这头睡眼蒙松的老虎走在一起，远远比和老狐狸徐阶合作要来的舒多。
至少不用担心，不再何时，就会被严嵩栽赃陷害，坑成傻子。
“惟中啊（严嵩，字惟中），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糊涂啊？”
见到到严嵩独自一人生着闷气，赵衡臣语重心长的说道。
“衡臣，你何时也和那徐阶成了一丘之貉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决策一旦施行下去，辽东境内，将会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严嵩看着这位好友，顿时就痛心疾首的问道。
他本来认为，赵衡臣应该会支持自己的建议，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赵衡臣最后居然支持了徐阶。
这让严嵩的心十分受伤。
“惟中啊，我哪里是支持徐阶那个老狐狸，我是支持皇帝啊，你真的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赵衡臣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严嵩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搞懂，他在乾清宫里那么做的原因。
“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陛下的想法，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尤其是这次的事情牵连太大了。”
严嵩叹了一口：“这样去处置，几乎在辽东的所有世家大族都逃不了干系，都要完蛋，辽东要血流成河了。”
虽然有些人没有和辽东匪患有什么勾结，但他们遇蠢的想法也会害死他们，因为这些世家大族，肯定是能听到很多的消息和风声的。
知情不报，同样会死！
一万人的马匪在辽东境内活跃，不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些大家族，绝大多数肯定都是知情的。
只不过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直接就不去管。
然而，这样的世家大族，在朱祁镇的眼里，那就是一个个都是那种叫做知情不报的存在，也是该死的。
因为他们连这样的事情都敢不上报给朝廷，那怎么确定他们是站在朝廷这一边的呢？
又是不是想火中取栗，乘机捞一把？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可是相当的铁血狠辣，但凡和他不是一条心的，统统都得死。
残酷、铁血、霸道，这三个词汇，简直就是这位皇帝的代名词，从他亲整以来，都已经杀多少人了？
严嵩一想到好不容易才逐渐繁华起来的辽东，因为这些事情，就再一次衰弱下去，他就觉得非常的心疼。
作为内阁首辅，他考虑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政事和民生。
然而，作为皇帝，朱祁镇只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江山社稷。
养心殿里，朱祁镇正在思考着，如果严嵩这个混蛋无法和他保持一条心，一个步调的话，那严嵩这个首辅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不能认真贯彻自己圣旨的内阁首辅，不是朱祁镇想要的，尤其是在关系到江山社稷的时候。
在朱祁镇眼里，但凡是知情不报的世家大族，全部都该死！
这些世家大族享受着大明王朝带来的庇护，不思为大明帝国效力，居然还放纵这些马匪不断坐大，袭击西厂，那就该死！
“严嵩啊，你这一次，真的是让联很失望啊。”
朱祁镇喃喃自语。
……
辽东，建州女真族部落。
一万骑兵归来身穿鲜亮的铠甲，转折八百里，终于归来。
为首之人摘下了帽子，赫然是建州左卫都督，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如果朱祁镇知道这个姓名，一定会吃惊，努尔哈赤这个明末的枭雄，居然也出现在这个时代里。
“建州兵甲已足！可暗中筹备，一举夺得整个辽东。”
努尔哈赤扔下三千件盔甲，赫然是大明骑兵的玄甲。
这个时候，辽东还是大明的疆士。
不过，在辽东广大的疆域内，生活着很多女真族人，这些女真人信奉萨满，他们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大明的子民。
“你怎么又去劫掠了？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现在大明的皇帝是个少年雄主，小觑不得，连强大的瓦剌都被彻底灭亡了，你怎么还不安稳？”
“这些盔甲，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女真族的老族长盯着努尔哈赤，冷声质问。
他不愿意见到努尔哈赤惹事，为女真族早来祸患。
“捡来的！”
面对老父亲的质问，努尔哈赤随便找了个借口。
“胡扯，这些玄甲都是大明骑兵特有的铠甲，而且我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西山锐典营的，你闯下大祸了！”
老族长数落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不以为然，明言道：“是又如何，迟早有一天，我会率领女真的勇士们，踏过山海关，征服那片肥沃的土地。”
“父亲，你老了，就不要操心了，安享晚年吧。”
说罢，努尔哈赤走出了营帐。
紫禁城，刚刚入夜。
魏忠贤进入了养心殿，禀报道：“启禀陛下，西厂督主雨化田正在殿外求见。”
“快让他进来。”
朱祁镇眼睛一亮，雨化田没死就好，他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臂膀。
“遵旨。”
魏忠贤退去。
不久之后，一身白袍的雨化田从外面匆匆了进来。
他一进入养心殿，立刻就跪在了地上，眼眶湿润道：“臣愧对陛下，臣有负陛下重托，损兵折将，请陛下治罪。”
“你的伤势如何？”
朱祁镇将雨化田搀扶起来，将他的衣服掀开，四个弩箭射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臣此番前往辽东，调查辽东的税赋，不料被人伏击……”
雨化田眉头微皱，抱起拳头，分析道：“知道臣行军路线的人，只有辽东总兵李成梁和辽东巡抚。”
“那些伏击你的人，你可曾抓到几人？”
朱祁镇追问道。
虽然雨化田怀疑辽东总兵和辽东巡抚，但此二人都是边疆大吏，没有确凿的证据，肯定是不能动的。
“启禀陛下，臣撤离的时候，确实留了个心眼，抓到了三个人，不过这三人都自杀了。”
雨化田拱手道：“臣愧对陛下，有负皇恩。”
说罢，雨化田再次叩首，此番损兵折将，高傲的他，本来是想自裁于紫禁城之外的。
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皇帝禀报。
所以，他才购活到了现在。
闻言，朱祁镇脸色阴沉下来，问道：“你抓到的那三个人，可是建州的女真族？”
“启禀陛下，臣抓住的三人，确实建州的女真族战士。”
雨化田如实回答。
“建州的女真人，是如何获得的兵马粮草?”
“陛下，当年太祖皇帝在辽东设立建州卫，设立了二个官职，建州左都尉和建州右都尉，想以夷治夷，建州右都尉正是女真人。”
雨化田解释道。
“辽东总兵是何人？”
“启禀陛下，现在的辽东总兵是李成梁，正是女真人少族长努尔哈赤的岳父。”
雨化田非常怀疑，这次西厂遇到袭击，与李成梁有关。
“努尔哈赤？女真人的少族长，居然是努尔哈赤？”
朱祁镇心中一惊，随即心冷如冰。
想不到努尔哈赤这个野猪皮，居然也生在这个时代，居然也生在这个综武世界，是来威胁朕的大明江上吗？
“雨化田。”
“臣在！”
“你此番前往辽东，损兵折将，不得不罚！即日起，撤去你镇远大将军之职，仍然保留西厂督主之职，你可有怨言？”
“臣无怨！”
镇远大将军的职位，乃是雨化田纵横三千里，荡平草原挣来的，以太监之身封将，他可以名留青史了。
但现在办事不力，他被撤职，毫无怨言。
因为皇帝要赏罚分明，杀鸡给猴看，他愿意当这个猴。这个职位，将来未必不能再挣回来。
“好，你先下去吧。”
朱祁镇大手一挥，雨化田拱手而去。
整个乾清宫内，只剩下了朱祁镇一人。
如何处置建州的女真部落？
当然是一个都不可能放过！
不过，朱祁镇也知道，虽然已经派去于谦和锦衣卫，但只凭那一万神机营将士和三千锦衣卫，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剿灭建州的女真部落。
建州的女真部落，至少有数十万人之多！
于谦率领的人马，只不过是朱祁镇的疑兵之计，至于如何彻底剿灭女真人，朱祁镇还另有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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