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听见此声音陌生,回头看去,是成国公朱纯臣出声阻拦,他身边还有一个面貌猥琐,衣着华贵的男子,偷眼看着自己,见到陛下目光扫来,马上跪倒在地。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放李闯进城啊,此人性情阴诈,在陕西就曾经诈降,说不定就是和那个聂风,串通好了骗大明江山的!”
朱纯臣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出口,崇祯身后的倪元璐怒视他一眼,“住口”两字已经吐出。
“陛下想,那李自成可是降聂不降明的,放他进城,万一贼子虎狼之心发作,我等又该当如何?陛下,聂风来历诡异,此人在武昌城忽然踪影全无,现在还无音讯,臣看,此人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了!”
此时城外孔有德炮火凶猛,多尔衮的两白旗白甲兵和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开始向着明军阵地冲来,孙传庭和李自成部奋勇杀敌,崇祯心中那根刚愎之弦,却又被朱纯臣拨动了,他眉头拧起,不提开城门的事情,而是把目光扫向了那个猥琐男子。
崇祯的脾气,朱纯臣实在吃透,看见陛下不置可否,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手指身边的男子。
“陛下,这是山西爱国商人范永斗,听到帝都危难,他坐卧不安,亲自押送了粮食十万石赠予大明,陛下,晋商忠勇啊,他想瞻仰陛下的龙颜,我才专门将此人带到了这里!”
“晋商?想起了聂风视频中那句,明亡,山西八大商人罪不可赦。”朱由校的眉毛皱了起来,因为这句话,范家在帝都的生意被倪元璐全部查封,货品充公,没想到此人能转圜到成国公的身上。
“陛下,草民只是个商人,哪里知道什么通敌卖国,陛下,江山是陛下的,商铺是草民的,聂风和李自成,都是什么都没有的流民,他们蛊惑陛下,就是想要陛下的江山啊,草民这钱不算什么,捐助大明理所应当,实在是看到聂风阴险,算计颇深,这才冒死进谏的啊!”
明末清初,小冰河天气,北方粮食减收可不止明国,女真和蒙古又是受伤颇重,大家其实都在赌谁最先被饿死,剩下的人便能多支撑一些时日。
建州女真本来底子最薄,天气反常,最先倒下的该是他们,崇祯二年,女真人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了,是范家和其他七家晋商,给他们送去了粮食和铁器。
而女真支付的,就是崇祯咬牙盘剥天下,凑来的被满洲骑兵抢走的辽饷。
就这样,一条畸形的商业链产生了,女真抢金银,晋商出粮草物资,流民造反,大明一天比一天弱,建州一天比一天强,晋商一天比一天富。
朝中阁老,除了倪元璐等几人,都和这些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聂风正气压邪,这些人看到视频,躲藏收敛了一些日子,现在看见少年好像很久没有出现,就又钻了出来,而且直接钻到了皇帝的眼皮底下。
“陛下,这是范家,是卖粮草给鞑清的商家,陛下还记得聂风上仙的话吗?陛下,倪元璐请旨,就在此地斩了此人,也好安定军心!”
吏部尚书满腔热情,却敌不过崇祯的小心思,看着帝都城下奋勇拼杀的明军将士,朱由校眉棱骨一跳,当年袁崇焕,满桂,不也是在城下和清人激战,这些武将,难道是变着法子演戏?
“不可,十万石粮食,此人还算忠义!倪元璐,城头矢石不能断了,城门暂且不开!”
崇祯一句话,不但倪元璐的心寒了,城头听见此话的锦衣卫,守军,人人心中冰冷,那个不近人情,自负刚愎的崇祯,又回来了!
明军士气,因为皇帝一句话,开始冰点下降,此时已经有白甲兵冲到了孙传庭和李自成的面前,城上守军害怕伤及自己人,箭矢威力顿时大减。
皇太极在土丘上,看的刀明国龙气衰减,不禁嘴角翘起,正要挥手,让剩余六旗突进,忽然天幕上,一道乳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少年聂风身形,被帝都百万人,此地几十万大军看的清清楚楚。
“聂风,上仙聂风来了,陛下,上仙没有忘记大明啊!’倪元璐一眼看到光柱,双目含泪大喊起来。
“上仙没有忘记我等,今日就是建奴的死期!”
“上仙且看我等杀敌!”
明军阵营,赞颂之声一片,皇太极这是第一次看见那个聂风,天幕之上,满清雄主一眼扫去,少年星辰般的眸子,目光正看着他。
大黑马上的皇太极,被这一眼扫的心神一滞,居然勒马后退了数步,他自从成为北方人主,行事淡定从容背后,是对自己绝对的自信。而现在,虽然只是一眼,皇太极作为人杰,却能感觉到那个少年,隐隐中是他的克星。
崇祯也是抬头看天,看见聂风,神情复杂,无论如何,降聂不降明,就是一根巨大的刺在他心头的刺,看见少年,他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恐惧了。
帝都城南,太子朱慈烺和公主阿九,离开帝都已经不到二十里了,南军北上,一路士气虽然高昂,却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少的,自然就是那个聂风了。
现在,少年失踪二十天终于出现,太子和李若琏,左光斗,一干西洋鬼佬,人人都是喜不自胜,阿九紧紧盯着光幕,虽然看不见少年的容颜,脸上两行清泪,已经坠落下来。
聂风现在在大明,已经无需装逼,无他,实在是人望,民望太高,他落在城墙上崇祯身边,随便耸了耸肩,已经是圣贤之气四溢。
“聂风,你可算来了,帝都危急,要靠你了。”、
崇祯虽然对他心中暗存忌惮,现在对着聂风说话,却不自禁都挤出笑容,无他,此人在南方,陕西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不过一个月,两股流寇一降一灭,现在你敢在帝都说聂风不是神仙,只怕当街都会被人打死!
就是崇祯,也能感觉到那股压迫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