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贞是文臣,不过是个投机之人,知道了朱祁钰身子不适,在此地贪一个拥立之功的,此时整个人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政治投机之人,做大事前只觉得飞黄腾达在即,现在被人识破,想起了家中妻女,徐有贞就在两位皇帝面前,用力磕头磕的满脸鲜血。
“但求杀我一人,不要株连家眷,不要株连家眷啊!’
他声音嘶哑,好像受伤之柴犬,殿中石亨部听了此话,人人心中发寒。
眼看徐有贞认怂,武将石亨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拔剑高呼起来。
“诸位不要慌张,朱祁钰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他身子不适,马上就要死在此间,诸位何必慌乱,太上皇被他挟持,还有朱见深殿下呢,还有沂王为君!”
石亨大声喊叫,人群中他的亲信一起怒吼,就要冲向高台上的皇帝。
“轰”一声,高台之间,屋檐屋顶上的火枪,一起吼叫了起来,京营火器营,一向是于谦手下劲旅,此时将近亮白杆火枪齐射,威势震天,冲在最前面的石亨部悍勇之人,瞬间被打的浑身都是血窟窿,倒在地上一片。
“回光返照?是,朕被曹吉祥和你等奸臣所害,本来确实时日不多了,只是上仙聂风,早就赠下了仙药,救下了朕,石亨,你看朕的样子,像是被你们毒药得逞了吗?”
高台上,看着一身布衣,浑身都在颤抖的哥哥,朱祁钰心中大爽,比起当年在北京城击败瓦剌,这种爽利还要浓烈许多。
就在两日前的一个晚上,他已经想通了许多,在上仙聂风面前,什么亲情,什么恩义,都是虚妄。
自己本来为帝,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好像被无数的蛛网裹挟住,不能尽情的施展。
只是现在,上仙指引了道路,朱祁钰斩断了所有捆缚他手脚的绳索,现在的他,已经从身心,都脱胎换骨了!
“什么上仙聂风?这世上神仙,哪里有聂风这号人物了!朱祁钰,你,你不要再做了动摇我部军心,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石亨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发狂的吼叫起来,于谦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军,想起了上仙的视频中,朱祁镇复辟以后,自家被满门抄斩的情景,胸中一团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
“冥顽不灵,上仙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奸诈之人能够知道的?去死!”
于谦接过身边锦衣卫的劲弩,对着石亨扬手就是一弩。
他虽然是文臣出身,毕竟是兵部尚书,弓弩准头不差,一弩射去,弩箭正中石亨的眼窝,骁骑营大将军,怪叫着连退几步,跪在地上,扔掉手中的长剑,双手放在箭矢上,用力一拔,将箭头连着眼珠,一起拔出了眼眶。
石亨本来还想装比,说个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可浪费于天地间的话,振奋士气,狗急跳墙一下。
准备了两天的于谦,却懒得再和他啰嗦,单手一挥,前殿四面的甲士一拥而上,最先一人,扬手一斧,已经把石亨的头颅剁下。
可怜史上着名的投机贩子,就这么被聂风玩死在了禁宫中,他身后甲士,哪里还有厮杀之心。
“叮铃咣啷”石亨部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兵刃,跪在地上恳求朱祁钰饶命。
朱祁钰看着石亨被剁成肉泥,快意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面前的哥哥和才被东厂之人带到此地的朱见深,他的目光又冷冽起来。
“走,朱祁镇,朱见深,你们和于少保一起,随我到西宫,去见见太后吧,太后不想让我活,我可还记得仁孝之道的!”
朱祁钰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带着甲士和朱祁镇父子,向着西宫而去。
孙太后那里,早从曹吉祥处知道了石亨和徐有贞想动手的消息,这个老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得起过庶人宫女出身的朱祁钰。
众人簇拥着陛下来到了西宫,此时是深夜,孙太后却还在等着夺门的消息。眼看见皇帝带着一群人前来。
孙太后面前最得用的大丫鬟,张开了双臂,阻挡在了众人之前。
“太后已经睡下了,陛下,太后身子不好,难得此时睡着,陛下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来?’
朱祁钰登基以来,对孙太后一向敬畏有加,从来不会忤逆老太太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忍让,居然换来的是太后默许的毒杀。
他心中的怨毒,被眼前的宫女瞬间触发,眼看见宫女挡在眼前,皇帝拔出腰中的佩剑,随着一道白光和一身惨叫,孙太后面前最得用的丫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朕是帝皇,谁敢挡朕,都给朕让开!”
朱祁钰手中的宝剑,鲜血还在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下,服侍太后的仆役看见素来在西宫谦虚的皇帝,忽然如此的暴虐,吓得沿着长廊,跪下了一片。
“让锦衣卫全部索拿到大理寺,但和今日之事有关系的,谁也别想跑掉!’
朱祁钰吩咐了锦衣卫指挥使一声,也不收剑,带人直接冲入了孙太后居住的殿内。
太后其实未睡,听见了门外丫鬟的惨叫,在看见皇帝双眼喷出火来,老于世故的她,已经知道,夺门破灭了。
这位宣宗的皇后,明英宗的母亲,在大明做了几十年最尊贵女人的太后,还想在朱祁钰的面前,摆个太后的架子。
“朱祁钰,你是来杀我的吗?你把哥哥和沂王带到这里,想干什么?我大明以仁孝治国,你待如何?”
太后上来给了朱祁钰一个下马威,朱祁钰死死的看着她,眼神逐渐疯狂。
“好个仁孝治国,原来毒杀朕父子,暗算本皇,一心让亲生儿子夺回皇位,也是大明治国之道!”
“孙太后,你这宫中毒蛇,朕处处忍让你,你心中想的,就是断朕一脉的国祚?”
“自来有其母必有其子,朱祁镇丧师辱国,朕容他不死,换来的是你们这一脉的反噬,你还有脸提大明之风?要不是上仙聂风,现在在宫中哀嚎的,叫天天不应的,想来是朕吧。’
“可怜我的见济孩儿,妨碍了你们母子什么事情?他不过才五岁,你们处心积虑,不就是看中了皇位吗?告诉你,本来朕也是以为命不久矣,已经定下了太子是谁!”
“于少保,告诉朕的母后,大明太子是谁!”
朱祁钰话语中满是怨毒,此时,天空中又是一道炸雷响起,于谦心中一叹,满脸肃容的走到了太后身前。
“陛下和我早就商定,先皇朱祁镇之子,沂王朱见深,可为大明储君,本来就还政你们一脉了,没想到,太后之党还想着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