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从若隐若现变得刺耳清脆。
密密麻麻的寒凉从四面八方扑来。
风吹过,撩起了长发,掀起了衣摆,只是一瞬间就好似置身在万坟墓地。
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店主吓白了脸,剧烈颤动的瞳眸紧紧盯着门口。
饶是一向冷静的关栀杉也不禁汗涔涔。
她下意识的往姜豚身边靠了靠。
新郎面色苍白,脸上好似抹了白粉,笑眯了眼。
因为表情动作太大,脸上的白皮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姜豚眉头微蹙,先是歌舞厅,又是婚宴地。
她想起店主说的话:“……还开过饭店和婚宴厅。”
舞厅里发生过意外,所以在镇压之物移开后,舞厅里邪怨之气外泄,形成了幻境。
而现在婚宴厅的幻境也出现了。
所以,不仅是舞厅,当年就连婚宴厅里也出过人命。
看样子应当是新人和宾客都出事了。
和之前的歌舞厅一样,是一场大伤亡。
姜豚走到红毯上,挡住了新郎新娘的路。
相较于其他三人头皮发麻的恐惧,姜豚则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害怕。
关栀杉的视线一直在姜豚身上,看她表情不变镇定的模样。
心里除过佩服也生出来了一股力量。
她挺直腰背,把姜豚当做了偶像和榜样。
白色的阵印在女孩结印的双手前浮现,浓厚的灵力符文一出现,新郎新娘再不敢往前一步。
周围的宾客也纷纷消失不见。
姜豚面色冷淡,变换结印手势,就在这时,店主发出一声惊恐叫声。
接着是常枫权一声“卧槽”。
婚宴厅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破!”
阵印打出去,红色的空间颤了颤,但幻境并未消散。
婚宴厅的里的凶恶怨气比舞厅浓郁的多。
新人们奔着幸福的未来携手走上婚宴的殿堂,却在婚礼的时候死亡,心中的不甘怨气比寻常灵魂更重。
再加上满目红色布置和喜服,定然会化身恶鬼。
红色加重了怨厉,那阴森的气息让人头皮发紧。
如今宾馆开的顺利,想来镇压他们的阵法或者法宝也非常厉害。
同样的,暗中搞鬼的东西道行也不浅。
“小师傅,店主和我师兄不见了。”关栀杉急声道。
唢呐声再次响彻婚宴厅,宾客们再次显现,他们全部穿着红色的礼服,空气黏腻而阴冷。
新人们已经站在了台上,司仪举着话筒念祝词。
满目阿飘的宴会厅,却不见店主和常枫权的身影。
“怎么办?”
空气阴冷黏腻,好似令人窒息的沼泽。
关栀杉手心里全是冷汗,师兄理论知识比她好,但心理素质差的一逼,真正遇到危险,他和店主半斤八两。
阿飘也挑弱者欺,偏偏弄走了他们两个。
她手里捏着一张符,却无从下手。
姜豚道:“他们两人就在这群阿飘中,符文结印对他们也会造成伤害,所以在破除幻境之前,得先把他们找出来。”
关栀杉一听,心沉到了底。
这怎么找?
抬眼看去,全是阿飘,完全看不到他们身影。
不知道是被阿飘隐藏了还是怎么了。
关栀杉跟着师父学巫医,见过灵异事件,但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的幻境。
人生第一次,没有经验的她饶是再冷静,也有些手足无措。
随着婚礼的进行,空气里那股让人压抑潮湿气流越来越浓,压的人几乎喘不上气。
她看着姜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姜豚抬手扔出七枚贝壳,贝壳浮在空中,互相连线,形成了一个阵法。
浓厚的灵力白光穿透了满目的红。
“在那。”
关栀杉指向新郎新娘。
贝壳阵法下,新郎新娘的身上隐隐显出店长和常枫权的身影。
关栀杉瞪大眼,这——
她扭头,就见姜豚左右手同时画符,白色的符文在她的手指下成形。
最后一笔落下后,她翻手将符文打出去。
符文打入新郎新娘的身体,两人身体猛地向前倾,常枫权和店主从他们身上掉出来摔倒在了地上。
“师兄。”
关栀杉赶紧跑过去,两人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昏迷。
新郎新娘猛地扭过头,它们脱去伪装,变成了厉鬼。
阴森之气四面八方涌来。
啪啪啪啪——
窗户破碎,桌椅炸开。
布置华丽的婚宴厅一片狼藉。
婚宴厅所有的宾客全部站了起来,口鼻流血,身残脖子歪,模样非常惊悚。
空气凝滞,凶煞怨气宛如尖针般钻入毛孔,全是几乎要炸开。
姜豚立刻结印,白色阵印从她手中浮现,散发着强光的符文快速转动。
接着,她空出一只手画符,将符打入阵印。
“破!”
就在所有“阿飘”扑过来的瞬间,幻境消失。
入眼的是宾馆的走廊,关栀杉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大口呼吸。
等到缓过气来后,她连忙去叫店主和常枫权。
“醒醒,我们回来了,快醒醒,师兄,我们安全了。”
姜豚蹲下身,凌空画了两张符打入他们的身体,给他们祛除体内鬼气。
然后对关栀杉说:“舞厅和婚宴里的亡魂必须得尽快驱散,你们在外面待着,不要进来。”
“好。”
姜豚嘱咐完就进了房间。
推开门,森然的冷气扑面而来,没有了镇压之物,厉鬼怨气四散。
姜豚走到窗前,推开窗往下看,这个房间属于这幢建筑的中心位置。
所以,邪气四散后,这边的气息会比其他地方更强烈。
她抬手结印,白色的阵印在空中浮现。
灵气充沛的符文泛着耀眼的光芒,阵印扩散,姜豚闭眼念往生咒。
所有的亡魂都往这个房间里涌去。
外面刚醒过来的店主看到满目流窜的黑气吓得又差点晕过去。
常枫权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说:“小师傅在超度亡灵,嘶,被阿飘控制后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关栀杉没好气地说:“谁叫你不好好提升修为?”
常枫权尴尬,小声道:“回去后,我一定跟着师父和大师兄好好学习。”
关栀杉担忧道:“不知道大师兄和师父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