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蒲察心中明白,被千斤闸隔到宁远城内的金军肯定是投降了,而被隔在宁远城外的金军肯定也要撤退了。因为雨小了,再不撤兵,天赐军的火枪和大炮一齐发射,城外那些金军都会沦为靶子。
被困在瓮城里的金军都在看着完颜蒲察,到底该何去何从,还需要他这位金军主将拿主意。
完颜蒲察转头看了看一大一小两个千斤闸,又回头望了望不知深浅的池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力战而死固然英勇,但关键在一个“战”字上。他们现在根本无法与天赐军一战,只能等死。此时的天赐军若是不屑于杀他们的话,想死都只能抹脖子或者跳池塘。都混到这步田地了,还谈啥女真勇士的脸面啊,除了投降实在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长叹一声,完颜蒲察“当啷”一声扔了手中钢刀。
城墙上表情紧张的留乌蠢刚要放下心来,却又担心有那死心眼的金军士卒不肯投降,白白坏了瓮城里这七八百人的性命。结果瓮城下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所有的金军都扔了手中兵刃,有的还跪在了泥水之中。
不投降还能咋地,和天赐军拼死一战吗?问题是想战也打不着啊。
田十一领着两眼放光的梁红玉,检阅了投降的金军战俘。从海里捞上来的海盗军,从瓮城里绑出来的完颜蒲察和手下,以及千斤闸落下立即聪明的选择了投降的留乌蠢和其手下,加起来都快两千人了。
两千金军若是扔进大宋朝的汴梁城之中,几乎能在东京城中杀好几个来回了,如今却全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任凭天赐盟主田十一发落。
田十一看了看黑压压跪成一片的金军战俘,心中难免浮起几分得意。只是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些家伙,还是要费些脑筋。
以金军在大宋和辽国犯下的罪孽,全部当场砍了,一个冤枉的都不会用。可是那样一来,以后再与金军作战就没有金军肯投降了,全部死战到底的金军,同样会给天赐军带来伤亡和麻烦的。
把手一挥,田十一宣布了金军的命运。所有人带上脚镣充做苦力,继续宁远城还未完结的工程。至于宁远城修完了以后,自然还会有别的活计。
田十一打定主意要把东部地区和内外兴安岭作为天赐盟的领地,那么大的土地要建立起数不清的城市来,会有许许多多的活给他们做的。至于所有的活都干完了,估计他们也就老死了。
大雨渐歇,金国海盗军已然覆灭,完颜蒲察和留乌蠢也已经成了俘虏,只有拾得奴耷拉着脑袋回去挨骂了。而此时的完颜吴乞买,已经气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脏病啊,最怕生气的。三路奇兵尽皆失利,而且海盗军全军覆没,完颜蒲察麾下同样损失惨重,这咋能不生气呢。
拾得奴来到王账请罪,很可惜没能见到皇帝陛下,挨骂的愿望也没能达成,只好郁郁寡欢地回了自己的营账,心里盘算着皇帝会不会一怒砍了自己的脑袋。
完颜蒲察和留乌蠢心中郁闷。让金军的俘虏去做苦力,这事没啥稀奇的,他们俩也没啥意见。可是为啥他们明明是大金国的将领,也得一起去当苦力干活啊,难道就没点优待政策啥的吗?
被拷上脚镣,完颜蒲察和留乌蠢被带到工地上,两个人心里面立即就不郁闷了,因为有一个人早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明显已经当了好多天苦力,正是小王爷完颜兀术。
完颜蒲察和留乌蠢也是好不容易才认出完颜兀术的,因为小王爷兀术发福了。当了俘虏还能胖成这个样子,看来天赐盟的生活水准果然不低。
兀术抬头看了完颜蒲察和留乌蠢一眼,淡淡地说道:“来了。”
两人愣了一下,什么叫“来了”,就好像我们两个本就该来这里似的。再说了,完颜兀术怎么会在这里啊?
完颜兀术用两个字客套了一下,随即却又说道:“嗯,你们两个的运气很好。”
完颜蒲察和留乌蠢更加不乐意了。什么叫运气很好,运气好还会在这相见吗?难道非得死了才能叫运气不好吗?
说了两句话,完颜兀术便不再理会两人,而是端着手里的铁锹,认真搅拌起混凝土来。天赐盟没有水泥搅拌机,也只好用人力了。
这时完颜蒲察惊愕地发现,完颜兀术既没带脚镣,也没带手镣,轻装上阵干起活来格外舒坦。
听了完颜蒲察的小声追问,完颜兀术不紧不慢地说道:“千万不要试图逃跑,千万不要。要不然,会发胖的。”
说着,完颜兀术掀起短衣,拍了拍肚皮。那肚皮圆滚滚的,一拍就像波浪一样扩散向四方。就凭这身肥肉,此时的兀术小王爷肯定是上不得战马打不得仗了。
虽然完颜兀术胖得挺吓人,可完颜蒲察和留乌蠢依旧不明白,逃跑和发胖有啥关系。逃跑若是被捉回来,一般都会挨鞭子、挨棍子,还有就是不给饭吃,甚至有可能被砍头,但唯独不可能因此发胖啊。
完颜兀术看了两位新人的笨样子,实在是懒得向他们解释,转身继续卖力地干起活来。只有活动得多了,才可能瘦下来。兀术的心里,还是向往着跃马提枪的战场生涯,哪能这样一直胖下去呢。
当天夜里,完颜蒲察和留乌蠢没有听从完颜兀术的劝告,试图逃跑被捉了回来。两个人各被打了十棍子,一天不给饭吃。
完颜兀术看着受罚的两人都惊呆了,凭啥别人逃跑不成挨棍子不让吃饭,自己逃跑就要用漏斗往嗓子眼里灌肥油拌饭呢?这不公平啊。
更可气的是,受了罚的完颜蒲察和留乌蠢对完颜兀术嗤之以鼻,都认为兀术是投靠了天赐军,要不咋会待遇那么好,吃得这么胖呢?
完颜兀术委屈到哭,郁闷到死,心中责怪着田十一的不公平,但却不敢讲出来。实践早已经证明了,他只要一挑刺,立即就是半盆肥油拌饭灌下去,从来没有过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