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十一很开通,向来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去成就那个人,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但却有一个前提,太危险的事不行。
就这样,梁红玉每天陪着田十一,看完了月亮看太阳,看完了日出看日落。
这种生活田十一也有些不适应,因为城墙上在打仗,他作为天赐盟的盟主却无事可做,实在有些不像话。可此时的天赐盟分工已经非常明确了,大家都在各司其职,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预案有条不紊地完成着,田盟主竟是连一丁点发出指令的机会都没有。
完颜蒲察实在是比完颜讹里朵要高明,因为他懂得用火攻。
火烧不着钢筋混凝土,但却能烧毁木头造的城门。虽然巨大的城门上刷了桐油,但防火能力毕竟太差,在金军疯狂攻城的第二天中午,那座巨大的城门便彻底燃烧起来。
所有的金军都振臂高呼,大队的骑兵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只等着木头城门烧毁倒塌,再等到火势渐弱的时候,便驱马杀进宁远城内,将整座城池屠成白地。
眼见着城门倒了下去,金军再次振臂欢呼,焦躁的战马用蹄子刨着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跃马宁远城了。
金军们便那样心情激动的等待着,城门板越烧越小,最后化为灰烬,可那火势却丝毫不见减弱。骑兵们在战马上坐得屁股都快麻了,大火依旧熊熊燃烧着。
完颜蒲察看火光看得眼睛都花了,无奈只得派出精锐探马去看看怎么回事,这火咋就烧不完呢。
很快便有侥幸活下来的探马回报,天赐军正在不停地往火堆里填柴火,所以大火才能常烧不熄。
完颜蒲察觉得有东西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可能是口痰,更可能是血块。
天赐军竟然在往城门的大火里填柴,难怪大火无论如何都不熄,他们是不是以为这是在烧菜啊。
完颜蒲察很想提醒天赐军一声,真的不能再烧了,再烧饭就烧糊了。
城下的金军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城门洞的大火,不知有没有后悔没带只羊腿过来。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就在完颜蒲察心中犹豫,是否要这样一直等下去,还是等下去,还是等下去的时候,城门处的大火居然随着天色一齐暗淡下去。
完颜蒲察一时间又喜又疑,喜的是火熄了便可以杀进城去了,疑的是害怕这是天赐军的阴谋。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小,完颜蒲察又下不了决心,一名叫做留乌蠢的金军小将突然进言。
小将留乌蠢言说,为了烧毁这城门,死伤的勇士已经超过一万人了,若是任由天赐军修缮城门,那一万名勇士岂不是白死了。
完颜蒲察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这话确实挺在理的。今日若是不冲杀一次,下次烧毁城门之时难道还不进城吗?如眼下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仗就永远也打不完了,不如少派些勇士进城探探虚实。
天色真的已经暗了,远处的城墙看起来影影绰绰的,完颜蒲察终于下了决心。
金军再次举着云梯开始佯攻,三百金军骑兵借机冲进了宁远城的城门洞,看起来就好像被巨兽一口吞掉了一样。
城墙另一面突然响起密密麻麻的火枪声,随即三骑金军狼狈地逃了出来。
仅仅不到三十息的时间,火枪声便停歇下来,这说明进城的骑兵已经被屠杀殆尽了。
完颜蒲察连忙向逃出来的骑兵追问城墙后的情形,结果却得知,城门洞的里面是一座瓮城。
完颜蒲察满脸精彩,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宁远城居然还修了瓮城。当初的辽国也仅仅是雄伟的上京城才修建了翁城,这小小的宁远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而且,瓮城这东西不都是修在城门外面的吗,天赐军的瓮城为啥修在城门里面啊。
瓮城这东西实在太可恨了,因为进入瓮城的金军会受到四个方向的打击,四面城墙上的火枪齐射,进去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啊。
一瞬间完颜蒲察心灰意冷,打破外城墙上的城门就折损了上万的士卒,在瓮城那种被四面打击的狭小空间里,就算有十万人也不够杀啊。
若说好消息也有,瓮城太小,不能用大炮轰,只能用火枪和火药弹。若是能说服天赐军不使用火枪和火药弹,这仗就还有打下去的希望。否则的话,那就要用人命把天赐军的火药消耗干净才可能有希望了。
人家有瓮城,还有四面城墙上的火枪队,再怎么打都没用了。完颜蒲察垂头丧气下令收兵回营,他本人却耷拉着脑袋,去皇帝吴乞买那里领骂去了。
没人知道完颜蒲察是否挨了骂,反正东西两面金军的攻势都停了下来。东面有瓮城,估计西面的城门就算不是假的,肯定也得有,天赐军实在是太笋了。就不能好好打仗吗,为啥会有这么多幺蛾子啊。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北面的城门是假的,但奚人士卒却一直没有停止攻城。每日从天亮开始,奚人士卒便举着云梯不要命一样往城墙上冲,待到日落再收兵回营。
许是拾得奴和奚人士卒的勇敢感动了完颜吴乞买,金国竟是派了一万奴兵交由拾得奴调遣。这样一来,北城墙每天便更加的热闹了。
东西两面城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唯有北面城墙每日里都喊杀声震天,看起来格外诡异。
更诡异的是,也不知田十一是咋想的,宁远城东边被烧毁的那座巨大城门,竟是一直也没有修缮,城门洞就像一张怪物的大嘴在那里张着,似乎在等着金军来喂食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转眼就过去了五天。
昨天夜里完颜吴乞买收到告急文书,说是有数不清的草原人侵入金国境内,正在肆无忌惮的打草谷,已经有三州之地失陷于草原人之手了。
完颜吴乞买心情恶劣,却不成想,今日的天气竟也恶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