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草市子时,一名妇人怀里抱了个孩子向镖师们讨饭,结果却被杨再兴一枪戳死在地上。
众镖师惊诧莫名,这才发现孩子是假的,女人也是假的。
这时杨再兴说道:“我家娘子就是女扮男装的祖宗,凭他也敢在小爷我面前装女人?”
之后的路上刺客渐渐多了起来,李三旦和镖师们也发觉了事情的异常,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在路过一个无名的小镇子时,镇子口堆了十七颗首级。
镖师们个个面如土色,央求着欧阳公子一定不要进镇子,因为可能会有贼寇隐藏在里面。但田十一却一意孤行,镖师们只好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结果却发现,镇子里的百姓很安全,只不过被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而已。
继续向前走去,路边和路上零零散散横七竖八的尸首足有上百具。李三旦耍赖三次不肯向前走,结果杨再兴抬起铁枪那一刻,整个镖师队伍立即像吹饱了气的娃娃一样大步向前跑去。
转了个弯,镖师们“稀里哗啦”抽出兵刃来,因为好大一个车队横亘在前方,骑兵与步兵参半,期中甚至还有正在卸甲的重甲步兵。
李三旦的腿软了,镖师们全都开始腿肚子转筋,现在就算让他们跑怕是都没有力气了。
眼见一个军官骑着马跑了过来,李三旦还算有些良心,大叫着让欧阳公子带了马车里的大妖精先走,他带人阻上一阻。
田十一等人都看了李三旦一眼,眼神里满是欣慰。这老头既然能做到这一步,自然就会得到巨大的收获了。
军官策马跑到镖队面前,就想要来一个漂亮的前抬腿跳跃式下马,结果脚刮在了马鞍子的过梁上,大头朝向摔了下去。
抱头一个翻滚,从马上摔下来的李拼搏就势跪在地上向十一哥请安。
田十一深深叹了口气,王牌军士卒都在学骑马,但这马术实在是太烂了。不要说骑在马上作战,就算骑着马赶路都不时会有士卒摔下来,也不知啥时候才能成为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
三百王牌军一齐跪地大声道:“恭迎十一哥。”
李三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镖师们同样惊恐地跪了一地。
整个东南之地没人不知道“十一哥”是谁,镖师们没想到这位“欧阳公子”竟然就是天赐盟盟主,颁下“三杀令”的田屠夫田十一。
李三旦磕磕巴巴想要说几句请罪的话,却发现嘴唇哆嗦得厉害,实在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生死存亡的时刻李三旦能说让欧阳公子带董小婉先走,就凭这句话就应该得到奖励。
看着天赐盟主给的十锭金子,李三旦整个人又陷入做梦一般的惊诧里,不禁用力掐了大腿一把。真特娘疼,好像是掐紫了。
田十一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的镖师说道:“这些金子,是我赏给李三旦的。”
镖师们立即低头,没人敢和“田屠夫”对视。正所谓酒色迷人眼,财帛动人心,刚刚已经有几个镖师在动歪心思了。但是有田屠夫这话在,所有镖师都收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在东南这块地盘上,朱勔想让谁当官谁就能当官,想让谁罢官谁就能罢官,想要谁的家财就能要谁的家财。而田十一,却能够想让谁死就能让谁死。凡天赐盟放言要杀之人,还没谁能活下来的。
李三旦也不是笨蛋,立即言说回去就给镖师们发十倍的辛苦钱,大家立即皆大欢喜。一抬头,却发现田屠夫已经走了,连带着装了美滴滴大妖精的马车也被拖走了。
李三旦一阵牙疼,那个大妖精明面上可不是田盟主托的镖,如今田十一直接把人给带走了,这可让他如何交代。
田十一早已忘了自己的恶作剧,董小婉是自家女人,当然不可能留在镖队里。
大家皆大欢喜,唯有李三旦的小孙女暗自神伤。她宁可那少年是个普通男子,那样还有些可能。可人家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十一哥,那便再无任何可能了。这苦涩的初恋啊……
李拼搏向十一哥禀报了一路上的情况,那些被杀掉的刺客与贼寇,居然都是受了皇城司的暗中鼓动,这到有些意外,本还以为是朱勔的人手呢。
在一名死掉的刺客身上发现了一封信,没有落款,不知是梁太监还是朱贪婪留下的。
“你若死在路上,前仇尽消。你若安然到达,那便各凭本事,这就是规矩。”
田十一不屑地看了看这封短信,并不想追索留信人到底是谁。反正那些人都是要杀的,是谁都没有关系。
规矩?这就是他们的规矩?很可惜不是十一哥的规矩。
行踪既然已经暴露,便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田十一的江湖行不得不到此中断。
接下来的路上依然有山贼、盗寇、刺客,以各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把人头送到十一哥的面前。
路上又去太湖盘恒了几日,前面道路上的山贼、土匪、强盗,便已经被牛皋和李拼搏带人清理了个干净。虽然此时的山贼等人大多是些战力强悍的乱军,但在天赐军面前却依旧死得凄惨。
途径奔牛之时北行司早早送来消息,说是奔牛镇九村十三寨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突袭十一哥的船队,指挥之人乃是苏杭应奉局,朱勔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所说的九村十三寨其实是地方上的武装组织,并不是山贼,也不算是真正的军队。若要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能称之为地方团练。
这些地方团练平日里负责巡视乡里保境安民,是大宋地方治安的主要维护者。不过这些人大多是受地方上的乡绅所控制的,团练使半官半民也算得上无恶不作。
方腊造反能够一呼百应,各个地方团练使的恶行可说是功不可没。而且这些团练使交游广阔,不但和官府做交易,也跟盗匪做交易,很多时候两头都吃,官和匪的身份可以随意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