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哥给王小树讲了当掌柜所需学习的知识,以及需要付出的努力。最后问了王小树三次是否后悔,在得到绝不后悔的许诺后,便决定让其跟着云娘。既然是这小子自己选的路,那便让他走下去好了。
船头帮的线索断掉了,但十一哥觉得铁臂阿东早晚要出现的,只要他还活着。
既然眼下没事,田十一便准备去苦人帮总舵那边看看。能早些让航运公司步入正轨,自己也能早些回去拉百花的小手。
刚一出客栈,南行司一名谍子前来暗报,说是运河上有人打捞上一具死尸来,据传乃是船头帮的铁臂阿东。
众人大眼瞪小眼,刚想着只要铁臂阿东活着就能找到他,结果人家立马死给你看,还真是技高一筹啊。
今日这坏消息堪称一个接着一个,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运。田十一却觉得,一定是昨晚那三拜出了问题,许是董小婉把自己的好运给分走了也说不定。
清早刚从河畔回来的一行人,再度向运河而去。没走出多远,前方便行来一队捕快,想必是去运河上查看案情的。这么慢的出警速度,若是放在后世,怕是要被投诉的。
眼见捕快行来,街上百姓纷纷躲避。捕快中领头的,竟是昨日里被方和尚打了一十三拳的捕头净街虎。挨了和尚十三拳,吐了血,今日竟然还能满脸威严地招摇过市,也不知是他自愈能力太强,还是方和尚用的力气太小。
十一哥一行人穿的都是便服,在街上本不如何引人注目。但是当街上的百姓纷纷奔逃躲避时,镇定如常的一行人,自然而然便成了捕快们关注的重点。
净街虎见到前方有人挡了去路,脸色立即沉了一来,下一刻他便看清了那张青春年少的脸,不禁心中一突,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本想转身就逃,奈何皇城司的“亲大人”已经看到了自己,而且运河上还有死尸等待查看,自己又能逃到哪去。
千分不甘万分不愿,捕头净街虎还是佝偻着腰、哭丧着脸走了过来,对着田公子行礼问安。
田十一不想和他废话,只说要一同去看看铁臂阿东的尸身。捕头一听,立马让众捕快为十一哥开道,一行人直奔运河,到有些像是知县大老爷出行。
有那昨日未见过十一哥的捕快心中不解,就想偷偷问问那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结果立即被净街虎抽了个“后脑光”,只好老老实实在前面开路。
铁臂阿东本是被沉了河的,但事有凑巧,今辰一条大船不小心搁浅,船夫立即潜入水中想看看水下的情形,却发现了一个麻袋。本以为是谁家船上掉落的货物,若能打捞上来也算是一笔横财,哪里料到却是一场横祸。
铁臂阿东被水泡了一夜有些变形,但却依旧能看出是其本人。修化真经验老道,轻易便看出是被毒死的。大家心里明白,铁臂阿东是被灭了口。
仵作验看尸身,捕快维持秩序,田十一却发现净街虎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
正在心中犯嘀咕的捕头净街虎听闻田公子相请,连忙满脸堆笑跑了过去。
十一哥看着脸上堆笑的净街虎,说道:“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净街虎连忙感谢“亲大人”的吉言,结果十一哥却继续说道:“反正你这境况,估计想笑也快要笑不出来了。”
捕头净街虎脸上一夸,心说这位若不是带了那块牌子,凭这张嘴早晚让人打死。
眼见“亲大人”脸带讥笑地看着自己,净街虎心里越来越慌。只是那件事涉及到知县大人,却又不敢说出来,一时间心中忐忑。
田十一见火候差不多了,阴声对净街虎说道:“不说是吧,你可别后悔。”
净街虎心里一突,知道事情不能善了。如若自己死扛到底,事后被这位“亲大人”查出来,自己怕是要丢了脑袋。
权衡利弊之下,净街虎只好小声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今日上午,知县大人接待了一老一少两位客人,那两人净街虎并不认得,但其中一人说话的声音极为难听,有可能是船头帮的那位师爷。如今那一老一少已经住进了县衙后宅的一处偏僻小院之中。
田十一心中默默思忖,今早便见了安知礼与伍成铭。当初伍德赔给自己千贯铜钱,送钱的便是师爷安知礼,那声音记忆犹新,确确实实难听得要命。如此推断下来,船头帮的帮主和师爷,莫非就是伍成铭和安知礼?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十一哥暗暗想到。
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伍成铭和安知礼控制住,如若真是他二人,那便只好斩草除根了。船头帮胁迫王进刺杀自己在先,自然不可能再手软。只是他二人一定没有料到,铁臂阿东的尸首会被人打捞出来,若要抓住那两人必须立即动手。
伍成铭与安知礼确实称得上老奸巨猾,知道躲进县衙之中去。只要不想造反,就没有办法冲进县衙里面去抓人,这实在是个难题。
随手赏了净街虎捕头十贯钱引,警告他若敢再欺压百姓,就让他永远笑不出来。同时让他拖延一下时间,先不要把铁臂阿东的死讯报回县衙。净街虎没命地点头,发誓再不欺负人,并保证要带着众人在运河上等到下午。
打发走了净街虎,十一哥悄悄对修化真耳语了一番。修化真听了十一哥的命令,不禁也吓了一跳。
办法确实是极好的,可这样做的话,已经堪比谋逆的大罪了。不过回头想想,十一哥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谋逆?如此一想也就想开了,立即按着十一哥的吩咐去安排人手和道具。
修化真其实有些看不懂十一哥,若说不想造反,可做的这些事哪件都像是在为造反做准备。可若说十一哥想要造反,却怎么看都不太像,而且还在极力压制着方腊,不让摩尼教造反。如此矛盾的事情,还真是想不明白。可无论十一哥如何决定,修化真都会紧紧跟随的。天赐盟众人早已与十一哥绑在一块儿了,天赐军更是忠心耿耿,只要有十一哥在,修化真觉得天赐盟就能永远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