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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侯爷难哄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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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请君入瓮。

未时之后,晏家庄愈发热闹喧嚣。

梅婆婆秋水等人一股脑地涌进云奕的院子,皆是比成亲的本人都要激动忙乱,云奕被安排在妆台前坐着,一双眼睛随着人转,无奈地喊来茫然又兴奋的山桃,让她多多准备些青茶来,别忘了放一小撮干桂花进去,屋子里的几名长辈都喜欢这样喝。

山桃依言去沏茶,开过脸后,梅婆婆就坐在云奕身侧,欣慰地眯眼笑了笑。

云奕乖乖仰着脸让秋水给她上妆,余光在旁边转了一圈,喊白彡梨拿个靠枕过来。

“来了来了,”白彡梨走过来先在梅婆婆身后小心垫了一个,又强塞了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叶边抱枕给她,调侃道,“别四处乱看了,看镜子里的美娇娘罢。”

秋水正为她描眉,她本想绘淡雅的远山,然云奕五官英气而稠丽,并不适合这种眉,加之是大喜的日子,便只好浅浅勾勒几笔,笑叹,“顾公子一双手提过刀剑抚过琴筝,怕是还没拿过石黛,日后还是得有心学上一学。”

一瞬时,顾长云皱眉捏着细小的眉黛,笨手笨脚在自己眼前犹自发愁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云奕翘了翘唇角,淡定自若地为他开脱,“我平日不怎么上妆,他不会也无妨。”

白彡梨背对着她,听到这就要扭头揶揄她几句,却意料之外对上她耳后一抹透尽女儿心事的潮红,不禁一怔,了然地垂眸一笑,没再说什么了。

秋水口中呢喃着这可不行,转身去拿盛放花钿和珠钿的小匣子,笑道,“顾公子有你这么护着,不知多少男子要羡慕的睡不着了。”

梅婆婆不住地笑着点头,眼角漾起的点点泪光被她在转身时拭去,捧着心口,一寸一寸珍视地端详云奕的姣好面容,感慨道,“我们宁儿,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嫁娘。”

白彡梨适时送上一方绢帕,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不只是最美,也是天底下最受人疼的新嫁娘。”

说不动容是假的,云奕捏着胭脂花片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无奈笑道,“莫要打趣我……”

山桃站在屏风口那边,红着眼眶扭着帕子要哭不哭的,被云奕瞥上一眼还非要勉强挤出来个不成样子的笑,正巧听见门外有动静传来,忙不迭地提着裙摆一扭头往外跑,含糊不清地说,“我出去看看谁过来了。”

云奕心中默叹,缓缓挺直了腰背,乖顺地微微低头让秋水抬着凤冠在她盘好的发髻上比划了下。

她有心和缓气氛,略有些迷茫而不可置信地动了动脖子,惊讶道,“这个现在就要戴上?我的脖子已经要僵了。”

秋水抿唇一笑,仔细将不小心跑出来的一缕碎发掖好,爱怜地摸摸她的发顶,“哪能,咱们少受些罪,待望门的人喊姑爷来了再戴。”

云奕不懂这些,但还是觉得那时就晚了些,“不会耽误事?”

荷沼凑过来,细软的手指轻柔地替她揉捏后颈,“歇一歇罢,兰泽去拿点心了,多少用一些垫垫肚子。”

云奕点头,看向窗外,“谁来了?”

“反正不会是顾公子,”白彡梨笑眯眯地过来,掰了一小块酥饼喂给她,“就剩这一块了,快吃完,吃完好把碟子撤了。”

云奕唔了一声,盯着门口,看山桃拽着晏玄走进门。

诧异挑眉,“晏玄?”

山桃也很纳闷,揪着他的耳朵拧了半圈,蹙眉呵道,“你偷偷摸摸在这干啥呢?!晏楠哥不是安排你去后山挖酒吗?你又偷闲?!”

晏玄委屈的不行,可怜兮兮摸摸耳朵,“我没有……是顾公子让我来送个东西。”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白彡梨啧啧称奇,故意拉长声音道,“一刻都离不开你似的,忒黏人了罢。”

云奕娇嗔地白她一眼,抬升喊,“山桃——”

山桃脆生生应了,拽着晏玄的胳膊把他拽到窗下,别别扭扭对他说,“你不方便进去,就暂且站在这罢。”

晏玄涨红了脸,只匆匆瞥了云奕一眼便低下头不敢看窗内,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

是一大把栀子,清甜的花香扑面而来,洁白花瓣上新鲜地挂着几点水珠。

白彡梨挑眉,呦了一声,可惜道,“怎么不是芍药。”

云奕接过栀子,斜睨她,“这是什么说法?”

白彡梨抬抬下巴示意她看花丛中的一卷纸条,笑的意味深长,“情有独钟,难舍难分呐。”

云奕不知这些,疑心她又是专门为了打趣自己,正打算敷衍几句,却见荷沼微微红了脸,柔声提了一句,“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栀子又名同心花,也是个好寓意。”

秋水笑着悄悄退到一旁,同梅婆婆相视一笑。

云奕欣然接受这个说法,兰泽十分有眼力地捧了她常用的琉璃花瓶过来插花,她拿下纸卷在一众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展开。

纸卷上只一行小字,铁画银钩。

“白日不见,此花代我来寻,想你。”

他人还未做反应,白彡梨便眼疾口快,戏谑道,“呦,这不到两个时辰便能见了,顾公子好生心急。”

晏玄从没见过这场面,少年人面皮薄,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云奕为他解围,“晏玄,你且去罢,估摸晏楠现正寻你。”

山桃只觉手下一松,目瞪口呆地看晏玄埋头撒腿就跑。

“小孩子面前说什么话,”云奕推了推白彡梨,盯着那行小字心不在焉地道,“山桃,进来给白彡娘子倒杯茶,她说那么多话必然是渴了。”

山桃俏皮笑着踮一踮脚,喊了声白彡姐姐,跑进来拉着她去喝茶。

周围人声渐渐淡去,云奕安静地凝视那一片皎洁,神情温柔,那日在栀子丛中被顾长云紧紧揽在怀里的触感鲜明,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白日不见,想你……

金乌西坠,天边的轻云似是染了柿红的薄纱,又像是春天的酡颜,乃是往日少见的绝色。

晏子初同二十来人宾客站在院中交谈,远远听见正门外的乐声,略一侧脸,对默契看来的晏楠点了点头。

登时,劈里啪啦爆竹声起,和着渐行渐近的吹打声愈发热闹喜庆,众人好奇往门外看去,只在袅袅青烟中窥得一两分红色的轮廓。

晏子初闭了闭眼,率先移步往门外走去。

今日小黑亦很活泼,额前顶一大朵红绸攒花,背上马鞍笼着流苏金边的大红色绸缎罩子,欢快地颠着小步慢慢上前。

顾长云一身大红喜袍,腰间白玉系带,同样是并蒂莲花的暗纹,比起云奕相配的那身要低调不少,但不失精巧雅致,衬得他神采奕奕,更添俊朗,他骑于马上,宽肩窄腰,肩背挺拔如竹,一双长腿分外夺目,穿过爆竹燃起的轻烟,慢条斯理驭马而来。

晏子初正要皱眉,忽而发觉他虽神情从容淡定,但眉眼间一抹急色挥之不去,又见他身后在前面抬轿的两人面上欣喜难耐,在心中默默挣扎片刻,释怀似的叹了口气。

顾长云适应的十分快,利索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晏子初面前,俯身拱手行礼,道,“兄长。”

晏子初点头,此情此景唇边不由自主挂起笑意,道,“去里面见见长辈罢。”

正厅内空无一人,只有烛光点点,房间内的桌子全部撤去,只在旁边留了两个圈椅,地上两个垫了正红绣帕的蒲团,正对着门的香案被布置成神龛模样,静静摆着几方灵牌位,安然而恬静地注视着门外情景。

其中两方乃是新木,刻痕新鲜。

晏子初领他进门,眸光微微一暗,沉吟道,“晏家长辈全部在此,宁儿父母也在此,认一认,磕个头罢。”

顾长云抬眸望去,眸光微动,神情不无动容,撩起袍尾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晏子初看在眼里,看他停了一停,不知在心中默道什么,又要俯身下去,上前扶了一把他的胳膊,低声速道,“行了,长辈们都是好说话的,宁儿喜欢他们便好,其他的留给拜堂罢。”

顾长云心底猛地陷下去一块,嗓音有些发哑,“好。”

晏子初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后面,免得误了吉时,你……晏楠他们在外面。”

从他的目光中莫名品得一丝快意,顾长云鬼使神差紧张起来,含笑点头称好。

晏子初的身影一消失在拱门后,晏家几个小子就炸开了花,晏尘吆喝着起哄,拥着晏剡晏楠往他跟前凑,射箭投壶,猜谜飞花,双陆遗局,连抬轿的云一他们也没能幸免,被热闹的人群拉入其中。

顾长云茫然又兴奋地被推到一青玉棋盘前,一抬眼,晏澄换了身明快些的衣裳,手中盘着白玉手串,对他微微一笑。

所幸晏家前院够大,射靶竟能被安排上,云一稀里糊涂地被人塞了弓箭,胸中忽而腾起不能落了夫家人的气势,长臂一展,没金铩羽正中靶心,一连十发,引得一阵人声欢呼。

敖诤坐在素舆之上,轻轻拨着轮子到了较为空闲的地方。

他看顾长云与晏澄两名旧友执棋相对,看三弟嘉浩拽着表兄兴冲冲去投壶,叔父家的两兄弟被几名少年拉着去猜谜。

笑意琳琅满目,外面乐声不断,一切的喜色都在欢呼着这正是在办一场被所有人都祝福的昏礼。

记忆中与自己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的友人,如今也要娶妻成家了,敖诤从怔愣中舒缓面色,垂眸,真心实意为顾长云而高兴。

这小子,往后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小姐,家主来了!”

山桃端着一碗八宝甜粥跑进来,高声嚷嚷,白彡梨走到门口往外看,笑,“姑爷来了。”

秋水瞅着晏子初刚露了个脸就急匆匆去洗手,将缀了平安扣的桃木梳子往白彡梨手里送。

白彡梨只稍稍愣了一下,欣然接下,走到云奕身后同她一起看镜中。

大红嫁衣已穿好,一小把特意留下的乌发搭在金绣上,她轻轻拢入手心,收敛了玩笑神色地温和一笑,呢喃,“别心急,这不是把人给等来了么。”

晏子初停在门外,顿了顿,道,“宁儿,哥哥来接你了。”

云奕心弦一颤,声音微不可察地发颤,“好。”

白彡梨轻声唱和,“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凤冠戴上,红宝石穿成的珠穗微微一晃,梅婆婆捧来喜帕,待她多看几眼镜中自己如何模样,抬手一抖,云奕眼前便只余下一片荡漾着的红波,她被白彡梨扶着走出门,刚伸了伸手,指尖便落入一温热大掌,晏子初满眼爱怜,笑道,“不怕,哥哥背你过去。”

云奕少有的乖顺,点过头后被他背起,松松揽着他的双肩,思绪翻飞间想起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也像是这样背着自己,将她从死人堆里捞起来后,稳当当地从山下背到山上。

爆竹声就在身侧,她靠近晏子初耳边,极轻极轻地唤了声哥哥。

前院,在白彡梨笑喊“新娘子来了”后便是一片安静,众人齐齐屏息静气,伸长了脖子看拱门后的人影。

顾长云站在人群最前不动声色地僵住,恍然觉得胸膛中万千春蝶展翅飞舞,后背沁出薄汗,喉骨阵阵发紧,像是踩在云端,虚幻却又万分真实的欢喜。

仿佛枯木逢春,不自觉往前迎了几步。

这是他的新娘子,他的新妇……是他的云儿。

上轿,一众人马吹打着,围着晏家庄绕了一圈,复又进门。

云奕按捺下无数次想要撩开喜帕看一眼窗外熟悉身影的冲动,不无紧张地揉捏裙上的绣纹,回神后又小心翼翼地抚平。

落轿,从喜帕隐约的缝隙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轿帘,顾长云微微俯身,眉眼间满是欣喜,认真注视这一小间无边春色。

他将心上人抱起,轻柔地像是拢着一晚月光,跨过火盆,径直走到香案前。

长辈英魂在上,见证一对新人喜结连理,相携共赴余生。

云奕等在新房中,鼻前萦绕干果的清香,触目满是喜庆的红色,透过喜帕,可见外面桌上一对大红龙凤喜烛,轻快地举着明亮火焰。

门开而又合,隔绝外面出现一瞬的热闹喧嚣。

她听见了落闩的轻响。

顾长云裹了一身酒香,靠近的每一步都斟酌再斟酌,生怕惊醒一个美梦。

云奕想调侃一句,想起秋水说的掀起喜帕前新娘子不能贸然开口,无奈忍下,继续看他影影绰绰地隔了一段距离在自己面前乱晃。

顾长云大概也觉得这样不行,他吃了不少酒,来者不拒,被晏子初带头狠狠灌了三大杯,此时面上慢吞吞涌起热意,果断拿起喜杖,垂眸细细打量片刻,才珍而重之地挑起云奕头上的喜帕。

云奕抬眸,一张过分明艳的面庞不失娇羞,坦然地展露在他面前。

两人相视无言。

一切的柔情蜜意,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情话,尽在这一眼当中。

饮合卺酒,掷酒盏于床下,盏一仰一合,大吉。

云奕看清了顾长云眼底的珍视和心急,乖乖被他抱到床上,自觉往里蹭了蹭。

顾长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深深凝视。

云奕抬脸看他,靠在绣鸳鸯戏水的大迎枕上,慢吞吞而不大好意思地撩起裙摆。

请君入瓮。

她躺在一众桂圆红枣当中,大红的绸缎在红烛下盈盈泛着微光,衣裙纱衣摊开,层层叠叠,娇艳无比,像是一朵开到荼靡的山茶。

实在是不能令人……清心寡欲。

顾长云眸色暗了暗,喉结攒动,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顺便拂去她身下的桂圆莲子,缓声道,“这身衣服,暂且先穿着罢。”

云奕乖顺地停下动作,半是茫然地望着他,眼尾一抹潋滟的水红,在他愈发赤裸的目光中动了动腿,一小块肌肤雪光乍破似的露了出来。

顾长云压低身子,附身亲昵地用鼻尖摩挲她的侧脸,似是诱哄,“穿着罢,待会我帮你弄。”

他单膝跪上床边,扶着她的腿侧,轻轻一推往前倾身,自然而然嵌入她双腿之间。

宽阔肩膀投下的阴影慢慢笼罩住她,云奕像是看见了一匹饿极了的狼,伸手摸索他的胸膛,想要汲取一丝熟悉的温暖。

顾长云半路截下她的动作,握住那截皓腕往腰上放,动作强硬不容拒绝,目光温柔好似诱哄。

“怕我?”耳鬓厮磨间,顾长云低笑出声,呼出淡淡的酒香逗她,轻声哄道,“不许怕,莫要怕我。”

他道,“我是你的夫君,这世间,再没有其他人比我更要护着你,怕其他人可以,但不许怕我。”

云奕小声道,“不怕你。”

白玉腰带落在被褥上一声闷响,床帐放下,掩尽一室春色。

顾长云托起她纤细的背将人抱入怀中,细心地拨开被汗水沾湿的发,待她缓过来些,低声地说着好话哄。

不经意往外一瞥,声音都带了哭腔,“天,呜……天都亮了。”

肩上细白的长指猛地收拢,留下几道浅浅的刺痛,顾长云勾起唇角,讨好地亲了亲她的耳廓。

“好了好了,天还没亮,时辰早着呢,不要心急么,还早……”

的确是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