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御史府成为了京城笑谈,御史大人很生气,但这时候吕卿婉醒了,他只好先放下这件事,赶紧去宫里请了太医前来给女儿看病。
吕卿婉自醒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哭也没有闹,整个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睁开眼,眼眶里便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
御史大人和夫人吓得不敢出声,默默流泪,怕出了声吓到她,也惊慌自己。
“爹,娘?”吕卿婉叫他们。
御史大人拍了拍夫人的手,示意她让他来。他稳了稳心神,道:“爹在这!”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吕卿婉问。
她睁着两个黑洞的眼睛不解地询问,御史大人想起詹鸢说的那句话,她以后都看不见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的女儿哪里是看不见了,是整双眼睛都不见了啊!
一想到这里,御史大人就老泪纵横,但没有露出声来,默默擦泪,回答道:“爹已经去请了太医,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等恢复后便好了。”
“我的身体恢复?爹,我怎么了?”吕卿婉不解地问。
“没什么,”御史大人说,“那晚府上来了妖怪,伤了你,不过都没事了。”
“妖怪?”吕卿婉问,人陷入了回忆,一会儿便是哦,“我想起来了,那晚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我房里,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那是妖怪?”
“是。”御史大人没忍住,终是露出了一点哭声。
“那妖怪现在呢?”
“已经被宇天监的神官制服了!”御史大人说。
“哦,制服了,那就好,就伤不到其他人了!”吕卿婉开心地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历了什么。
门外,下人们纷纷议论。
“这下大小姐算是废了,以后可能连门都出不去,出去了丢人啊!”
“还有那位公子,退婚了,这件事要是让大小姐知道了肯定得上吊自尽!”
看门的小厮匆匆跑来,拍打房门。
“老爷,夫人,国师,国师大人来了!”
宇天监国师周子铭,亲自来到御史府,这是天大的荣幸。要知道,能让国师大人亲自出山的事并不多。
御史大人听闻赶紧擦干眼泪,开门出去:“国师大人现在何处?”
大厅里,周子铭站在中央,打量四周的布置。他一身华贵道服,双龙玉冠,两条鬓带贴着脸颊垂落,衬得他贵气逼人,不似凡人。
御史大人脚步匆匆出来,连忙跪到他跟前。
“国师大人,求您救救小女,救救小女啊!”
御史大人,身为三公之一,匍匐在一个二十七岁人的脚下不断磕头,这番场景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为止叹息。
周子铭睨看众生般垂眼看他,并没有扶他起身,只问:“小姐何在?”
“在闺房内!”御史大人连忙道,未等周子铭吩咐,赶紧叫过下人,“快,带国师去大小姐房间!”
周子铭带着一众神官前去看望,刚到门口边看见掩声哭着跑出来的御史夫人,她实在不能再看女儿这般凄惨模样,只好跑出来放声大哭。
周子铭进去,床上,吕卿婉问:“爹,是你回来了吗?”
周子铭看见她那双黑漆漆的已经无一物的眼眶也不禁皱眉,载打量她全身上下,果然如青禾描述的那样。
御史大人跟上来,道:“国师大人。”
“国师?国师大人来了?”吕卿婉惊讶,连忙撑着床板起身,要给周子铭行礼。
周子铭这才道:“小姐不必多礼,本座听闻御史府受难,特来看看。”
御史大人感激不断,周子铭在她床边坐下,手中持三根红线,默念口诀,红线立马缠绕上吕卿婉的手臂,线头刺入肌肤。
所有人看在眼里,都很惊讶,但没人提出一点疑问。
房间里一片沉默,没人知道周子铭在做什么,也没人敢问,包括吕卿婉。
周子铭面色平静,确切来说十一点表情也没有,静静看着红线,那张侧脸清高孤绝,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天上真仙下凡。
过了许久。
“小姐心脉受损,本座已替小姐复原,还需静养一月整,此期间不可见风不可见人,更不可生气动情绪,否则留下余患,莫要再找宇天监。”
御史大人连忙答是,吩咐管家记下:“那小女的眼……”
“无救。”
周子铭刚才用红丝入魂,探查吕卿婉的魂魄情况,发现了曾被夺舍的迹象,同时探了那双眼,发现了有术法的痕迹。
有人在她的眼上施了咒。
周子铭也盯着那两个黑洞看了许久,不是看不见眼白,而是整个眼球都不见了,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物,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但那上面的咒语,视做什么用的?
他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自己不懂的咒法,他只能默默记下,交代完事情后会宇天监载详细查阅古籍,寻求答案。
但与此同时一个疑问漫上来。
这个咒术是詹鸢做的么?
詹鸢的形象一下在周子铭眼前浮现,他不禁奇怪,詹鸢是从哪学的这些连他都不懂的东西?
难不成,她偷偷学了巫术?
周子铭为这个推断吓住了,要知道巫术早在数百年前便在人间绝迹,她怎么会懂巫师才懂的东西?她又是在哪里学到的巫术?
周子铭不禁沉思,难道事实上在这个人间,巫术并未消绝?
这件事比御史府遭鬼更令他坐立不安。
“圣祖清河啊!”他不禁祷告,“眼下的局面,弟子该如何处理,您在天有灵可否为弟子指点迷津?”
他茫然看天,最终也只得一声叹气。
詹鸢自然是知道巫术已经绝迹于人间,但她相信以周子铭的本事和身份不会对鬼神的事情一窍不通。
她并没有多想,对巫术是如何小时在人间的事情也不知道,眼下只要能防止怀柔再度重返人间就行了。
她见见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周禾悎正坐在床头背对着她看书。
“周禾悎?”詹鸢叫他。
听见她的声音周禾悎梦然回头,激动地:“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