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疆的发怒在詹鸢意料之中,可是……
“你拿药和我用,有什么必然关系?”詹鸢轻轻甩脱他的手,“拿不拿是你作为掌门的权利,用不用是我的自由。”
“你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也许我是不知好歹,但这个药,我这个层级但弟子不是用不得么?”詹鸢轻笑,“凝霜师姑的药已经可以让我痊愈,只是慢一点而已。”
玄疆怒不可遏,盯着她忽然伸手将她身上的道袍扯下来。
詹鸢震惊,下一刻就被玄疆钳制。
“玄疆,你干什么?”
“别动!”
还未痊愈的伤口处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玄疆竟然强行给她上药,这种做法简直震惊了詹鸢的认识!
“玄疆,你!”
她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话头在喉咙处翻滚,却怎么也出不来。
玄疆在她身后道:“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是说需要安排个婢女给你才行?”
在天伦山,只有凝霜师姑,行灯道人这种级别的人物才有配侍女伺候的权利,玄疆说这话着实过了。
詹鸢忽然想起周禾悎说过的话,玄疆或许是喜欢她。她回头,玄疆扣住她的手臂拉得更紧,叫她拗不过头去!
“玄疆,你不要做过头。”
玄疆不搭理她,一心为她上药,也不管伤在何处,微微发凉的手指触碰过每一寸被他亲手鞭打的地方,触着触着心头便有了别样的感觉。
詹鸢显得就淡然多了,毕竟是带着记忆活两世的人,深知身体不过一具躯壳,只是再是躯壳也有通往灵魂的感知,所以玄疆的触摸让她心头还是有些异样。
擦完最后一个地方,玄疆突然松手,一把推开她。詹鸢愣住,下一秒赶紧将衣服穿好,回过头,玄疆已经背对她。
詹鸢深吸一口气,问道:“掌门还有事吗?”
玄疆负手而立,黑色的长袍笔直垂落,显出了一些萧瑟。
詹鸢又道:“没有要是没其他事,弟子就先离开了,这里是宝库重地,我这样的弟子不能就留。”
“下次不要这样对自己,我虽然用鞭子打了你,但绝非我真正的意思,我不希望!”
……
玄疆的话戛然而止他仰了仰头,平复了下情绪,叹息:“我不希望你误会,有些事身在其位,身不由己,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尽快好起来,希望……不要怪我。”
詹鸢看着他,没有想到这么些天过去他心里还梗着这件事。
她怪他吗?
一开始肯定是怪的,但詹鸢现在心里并没有藏着这件事,她早已不在意。
可玄疆这么在意,当初却又打的那么狠,都是修仙人,做个假象给何丸看,唬弄过去也不是不行。
所以,这样想来,詹鸢觉得玄疆也不值得原谅
只是她可以不在乎这次的伤痛。
看着玄疆的背影,他和柳金眉的影子似乎在渐渐远离。詹鸢也意识到,以前她看玄疆多少有点看柳金眉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彻底分清楚了,他只是他,是穿黑袍遮面的玄疆,而不是前世对她肝胆相照倾囊相授的柳金眉。
他亲自扒下了她眼中柳金眉的影子,彻彻底底叫她认清了现实。
“玄疆只是玄疆而已,”詹鸢说,“你现在已经贵为掌门,我这样一个小弟子的态度不重要了,望掌门继续以大局为重。”
“大局,你们一个个都和我说大局,但却都不依着我来?”
玄疆在宝库里发了脾气,他平日都鲜少说话,又是这副装扮所以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这样直面爆发出来还是第一次!
这个时候詹鸢更加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可她之前却因为在他身上看见了柳金眉的影子所以助力一把将他推上掌门之位。
这对玄疆来说,未免是残忍了。
“我不会怪你的,”詹鸢说道,“你既然已经做了掌门,就要做好,今后也是,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跟师父说,还有席乐歌,他也一定会帮你!”
“我不需要人帮我做掌门,詹鸢,你就不能懂我吗?”
玄疆的话叫詹鸢无话可说,他转过身,冷灰色眼瞳里流露出来的眼神极其复杂。
詹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她笑,笑起来如三月的春花般好看。
玄疆眉头一拧,说:“你何必明知故问?”
“可你做了什么?”詹鸢继续笑问,像开玩笑似的,“是送了我定情信物还是带我游遍千山万水?还是和我诉说衷肠,依着我,爱着我,表达了你的喜欢?”
她望着玄疆,笑道:“你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那你和我联系过吗?”玄疆反问,瞪着她,“我给了你白玉牌,你为什么在外不和我联系?”
詹鸢愣住,那块牌子她自拿到后就没有用过,只当成一件信物,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和玄疆联系。
处理几只妖需要跟天伦山掌门联系么?
玄疆的眉头紧锁,看着她的眼里一副痛心之色。
詹鸢愣愣拿出那块牌,玄疆隔空取物,将玉牌放置在空中,稍微施法,玉牌便旋转起来,在空中渐渐浮现出金色的字迹。
是玄疆的表白信。
詹鸢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那些字在詹鸢看后便消失了,是玄疆的告白,也表达了玄疆对她那次外出的担忧和叮嘱,并告诉她,他会等她回来,后山竹林相会!
詹鸢从没看过,所以自然没去赴约,什么后山竹林,她全不知道!
“玄疆,你……”
詹鸢惊得不行她万万没想到玄疆这样的人竟然会使用这种浪漫而含蓄的手法。
她也不曾想到玄疆竟然那个时候就对自己有意思?
他的爱情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
詹鸢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那天周禾悎说,她也很难联想到玄疆喜欢自己,她和他这一世并没有太多过往。
人和人之间的爱情究竟是怎样开始的?
詹鸢开始爱靠这个问题,不论前生还是后世,她都不曾明白一对相恋的男女究竟如何开始爱情,也更想不出来前一世那个男人和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