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瑾刚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正拿着张干帕子站在街檐上檫拭着自己湿润的头发,然后就看到一群人抬着徐恒的尸体回来了,同时还伴随着震天响的悲恸痛哭声。
在那一群痛哭的人群里她看到了张老婆子,向娇,徐志斌,还有几个她不认识也不曾见过的人,估计是那徐志斌他们那边的亲戚。
什么儿啊,孙啊,你命好苦啊,咋个就这么早舍得丢下你爸妈,奶奶去了啊?啷个啷个的........
一时间,湾头的很多人都跑去围观,廖婶子也去了,向楠也想去,但却被向瑾一记厉瞪眼给制止了,小丫头只得乖乖地回屋去捧了一本小人书来看。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廖婶子就同早上那个端着饭碗的婶子一同回来了,但是那个婶子在经过他们院坝边上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接跟着廖婶子上了他们家的街檐上。
看到向瑾她外婆正坐在那儿摘菜,而向瑾跟向楠两姐妹则是一人拿着一本书分别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摇椅上和小板凳上看着,她就几个大步地跨了过去,然后率先地开口道,“婶子你们都没有去瞧瞧呢?哎哟,那可真是太惨了,我见了那个场面呢都忍不住地直流眼泪水。”
向瑾她外婆摘菜的手一顿,然后不咸不淡地道,“我要弄午饭呢。”
而向瑾则是无语地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将书盖在自己的腿上,直言道,“婶子你说笑了,依照我们家跟老向家的关系,去看不合适。”
那婶子随即就是一怔,跟着状似恍然地呵笑了两声就道,“是哦,也是,也是,”随即她从旁边不远处拉过一个小凳子就坐到了向瑾她外婆的跟前,然后拿起一根四季豆一边帮着向瑾她外婆摘着一边道,“不过那场面真的是惨呐。”
向楠那个好奇心重的,小人书忽然就不看了,直接就拖着她的小板凳也围了过去,“咋个惨了?”
那婶子就故作神秘地朝向瑾看了一眼,见向瑾也朝她投注了目光过来,于是就道,“那个徐恒昨天晚上不是滚在人家的那个沼气坑里泡了一晚上么,等今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他都泡涨起了。
哎哟,那个脸盘子,还有那身子都肿胀的不像个人样子了。
哎哟,我不该给你们说这些的,你们娃儿家的,到时候晚上睡觉容易被吓着。”
向瑾就无语地朝天又翻了一个大白眼儿,这婶子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就一副很想说的样子,而且也的确是说了,后面还来个假装后悔,也真是假的够可以的。
廖婶子也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同外婆她们一起摘菜,然后就听到那个婶子继续说着,“你们是没看到那个场面有多惨,多混乱!
那个向娇呢就直接抱着她那个儿子在那儿哭的是死去活来的,那个徐志斌呢也是蹲在那个地上抱头痛哭着。
徐志斌那个爹妈呢则是直接去找向老头和张老婆子拼命,说都怪他们,是他们没把他们的孙子给照看好,要他们赔他们孙子。
向老头原本是在椅子上坐着的,但是却被徐志斌那个爹给直接地从那上面给拽拖到了地上,那向老头原本就是断着的腿,这会儿就又断了,疼的他呢就在那抱着他的断腿呲牙咧嘴地在那直冒冷汗。
而那张老婆子呢也是被徐志斌那个妈呀打的哟都没得还手的力气了,不仅头发被扯的一撮一撮的,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不说,那脸上也是抓的到处都是一豁一豁的,还流着血印子,身上的衣服呢也是纽扣扯开了好几颗,扯的是东一片的西一片,那个下身呢也是裹的满裤子的泥,俨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婆子形象。”
向楠就听得张大了嘴巴,然后就听到那婶子就又道,“那个向珍跟向艳呢,则是直接被吓得躲在角落里抱着身子一个劲地哭。
哎呀,总之是那一家子人现在是要有多惨就有多惨,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然后向楠就问,“那那个向前呢?他也躲在那里哭?”
“向前?”那个婶子就状似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随即就摇了摇头,“没看到,”她偏头问廖婶子,“老实,那个娃儿你看到没?他是啥子反应?”
廖婶子也就摇了摇头,“我哪有看见啊?”
然后向瑾她外婆就问,“都没人去拉架?”
那婶子就道,“咋没得?但是都不敢近身,哪个去拉哪个遭,那徐志斌的爹妈就像个疯子,见到人就打,就咬,逮着啥就是啥,湾头的几个人都被挨了打挨了咬,开始一两下大家也都能忍着,毕竟家里突然遭此噩耗,心里不好受,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后面挨的打挨的咬多了,谁还愿意去管啊,所以最后也就只能退到一边去等他们打够了打累了再说。”
向瑾就在想,这老向家的老两口子今年还真是时运不济走背时运气呢,这都挨了多少回打了?
上回就被她外公外婆们挨在地上磋磨了一顿,今天又被徐恒的爷奶毒打了一顿。
两个亲家都跟他们搞毛了,还不得不说他们这做人还真是失败呢!
唉,没办法,人品有问题!
想到此,向瑾就忍不住地将两人在内心里狠狠地鄙夷了一通,同时也为他们在心里默哀了几秒钟!
这可怜之人呐往往都是有可恨之处的,会遭逢厄运也都是有注定的。
向瑾她外婆就叹息道,“唉,你们说他好好的怎么就滚到沼气坑头去了?那滚到沼气坑头了,当时都没有人发现么?”
那婶子就道,“哪有人发现?若是发现了也早就把他给救上来了,可不就是没人发现么?所以才淹死在那里面的。
你说那都多大个人了,十岁左右了吧?养到那么大多不容易,突然之间就这么的没了,多可惜!”
向瑾她外婆和廖婶子都就点头叹息,直言不容易。
然后就听到那婶子又道,“不过大家也都是在猜测,你说他好好的,怎么就跑到人家的沼气坑边上去了?要知道那儿离放电影的地方还是有好大一段距离的呢。”
向瑾她外婆就很是讶异道,“很大一段距离?”
廖婶子就点了点头,“是,据说是有我们家距离六叔他们家这么远的距离。”
向瑾她外婆就道,“嗨哟,那还是挺远的,至少有两百多米的距离吧?”
那婶子就道,“可不是么?”然后她就又故作神秘兮兮地道,“有人就在猜测说他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把他引到那儿去淹死的。”
向瑾她外婆就道,“嗯咯,应该不会吧?没听说那边又水打棒呢?”
水打棒,就是水鬼的意思,民间有一种传说,就是据说有人被水给淹死了,然后他(她)的灵魂就会一直被困在他(她)被淹死的那个地方而不能投胎转世,除非他(她)找到新的替死鬼。
那婶子就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所以啊,大家就又有另外一个推测,那就是他可能是被人给故意弄死的,然后把他的尸体直接拖到那里扔在了那个沼气坑里的。”
向瑾和她外婆们就都吃了惊讶不已,向瑾她外婆跟着就道,“嗯咯,哪个那么心狠手辣?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又没得啥子个深仇大恨的,犯得着使那么卑劣没人性的手段么?”
那婶子就一拍大腿道,“可不是么?你说一个小娃儿家他就算是得罪人,又能把人得罪的到好狠?人家犯不着背上一条人命嘛?
但他打捞起来起来的时候又的的确确地是出现在那个沼气坑里头的,你说那么远的距离,他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吧?”
向瑾就点头道,“是啊,他出现在那里总是有原因的吧。”
那婶子就又道,“就是呢,之前大家还问了湾头几个之前和他在一起玩耍的娃儿们,问他们是不是昨天晚上有在躲猫猫?
可是那几个娃儿都说没有,他们就是围着那个电影坝子你追我撵地跑了两圈儿,然后就各自回去找他们家的大人了,所以这个事情就悬起了呢。”
然后大家就不吭声了,向瑾她外婆就叹息着,不过向瑾心里却是有想法,但是这个事情又不关她们的事,所以她也就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