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欺人太甚——”
凤姨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闷气憋在胸口,下不去也上不来,活活卡住了。
她这辈子最恨跟雪姨娘比较,在柳府同样是姨娘,却不得柳致堂的宠爱,结果样样比不上那个小贱人。
柳若嫄今天当众冷嘲热讽,不仅扎她心,还戳她肺管子。
凤姨娘只觉得脸上发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骂回去,但是不知道从何骂起。
跟柳若嫄斗嘴,她真不是对手。
每次都是她理亏,从来没赢过一回。
她心塞啊!
“姐姐怎么来了?”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一身白衣的柳冰瑚从大门内走出来。
“是柳府二小姐,真像仙子一样啊!”
“二小姐端庄知礼,在京城还是出了名的才女呢。”
“柳府真是养了两个出色的小姐,大小姐是第一美人,二小姐是大才女。”
“美人就只有几年好年华,一老了就鸡皮鹤发,令人生厌,才女更耐看啊,才学这东西日久弥新,越来越有味道。”
围观的人群中很多是柳冰瑚的仰慕者,纷纷竖起大拇指赞美柳府的才女二小姐。
柳若嫄抬眸一看,装腔作势的小白莲又来了,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柳冰瑚这些天在府中养伤,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此时拿着一块白手帕,轻轻掩住嘴,做出一副矜持含蓄的样子。
那模样楚楚动人,无比娇柔,令围观的众人心生保护欲,我见犹怜。
柳若嫄也抬手捂了一下嘴,目露嫌恶表情。
怎么办?
她好想吐!
“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妹妹正在府中惦念着姐姐,没想到姐姐就来了。”柳冰瑚慢慢走下台阶,声音十分柔和,好似充满深厚的感情。
柳若嫄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她倒想看看二小姐又要作什么幺蛾子,演出什么好戏码。
柳冰瑚走到她面前,眼眸中蒙上一层水雾,“凤姨娘说话不周全,但本心是为了维护柳府,姐姐莫要生气,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刁难姨娘,落下不敬长辈的名声。”
柳若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小姐的道理真奇特,只许她欺负我的人,不许我跟她讲理,说句公道话?”
她斜睨一下柳冰瑚,真是一朵装纯的小白花。
不过她丝毫没放在眼里,看看二小姐能折腾出什么新花招。
柳冰瑚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暗,但脸上仍是无辜可怜的表情。
她叹了一口气,眸中泪光点点,“自从姐姐上次闹分家,赌气搬出府去,爹爹气得旧病复发,娘亲也一直郁郁不乐,整个家就我一个人硬撑着,也是力不从心。
听说三弟在宫里无辜受伤,姐姐也没照看一下,我心急如焚,却鞭长莫及,照顾不上。
只求姐姐别再惹是生非,今天被人查封了府邸,明日又生出别的什么事端,爹娘年纪大真的熬不住。
姐姐不喜欢我,唆使下人拿棍子打伤我,害得我进不了宫,这些我都不计较。我只求一家人和睦相处,不在乎自己付出多少,哪怕承受再多委屈,我也忍下了。
只希望姐姐看在我们至亲血缘的情分上,别再肆意妄为,你已经定了战府的亲事,以后跟太子、敏王和静王断了关系吧,别拖累家人好不好?算妹妹求你了。”
语罢,声音已经哽咽了。
柳冰瑚低下头,假装拿手绢抹泪,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手绢遮掩的下面,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她刚才故意说这一番话,其中真真假假,就算柳若嫄长一百张嘴也反驳不了。
当了御令卫有什么了不起。
人言可畏啊!
只要当众抹黑柳若嫄的名声,京城第一美人,就要一辈子背负不孝不悌、勾三搭四的污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