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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有来有往地用神识交流,突然门外一个太监哑着嗓子叫道:“报——孟太医有要事启禀!”

随后孟太医步履匆匆进了宴厅,身后跟着两个太医助手,抬着一个盛满水的铜盆进来。

三人的神色十分肃穆,一进来之后就下跪给皇帝请安。

皇帝皱一皱眉头,抬手命乐声停止,舞女退下。

众宾客都有些愕然,这夜宴歌舞升平的欢愉时刻,太医突然跑过来干什么?

而且还带了一个大铜盆,看起来就不像好事。

“臣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孟太医行过礼,缓缓起身,目光环顾扫视在场宾客。

众宾客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孟太医,到底有什么要紧事?”皇帝有些不悦问道。

今晚宫廷夜宴,宾客中不仅有朝中重臣,还有外来使臣,突然被孟太医中途打断了,会让人觉得十分失礼。

“启禀皇上,臣刚从去了皇后寝宫,为皇后娘娘开了一剂药方,需在今夜子时用百种药材沐浴浸泡,皇后娘娘的贵体便可痊愈。”孟太医目光一沉,扫向敏王和静王这边的席桌,“只是……”

皇后得了大笑的怪病,这件事已经传得宫城内外皆知。

此时众宾客一听孟太医的禀报,就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一连病了三天,凤体抱恙,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而今晚偏偏开出来一剂药方,用百药沐浴治病就能痊愈。

宾客们都是精明的人,官场后宫那些事,人人心里都明白。

看来药方只是一个借口,皇后不满宫廷开夜宴,而且是清贵妃陪同皇帝赴宴,她心里无法平衡,所以要来个下马威。

皇帝也猜到皇后的想法,皱一皱眉头,强忍下一股闷气,冷声问道:“既然如此,孟太医不去皇后寝宫治病,来宴席上做什么?”

孟太医不慌不忙,指一下地上放的铜盆,说道:“药方需用一剂药引子,是几位皇子王爷的孝心,才可管用。”

“皇子王爷的孝心?皇后是说……几位皇子王爷?”

“什么意思,孝心怎么做药引子?

“这简直闻所未闻——”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还是搞不明白孟太医说的“孝心做药引”是怎么回事。

“各位皇子王爷主动把血滴在这铜盆里,以表孝心,拿去给皇后娘娘沐浴的药汤做药引子,经过今晚一整夜沐浴浸泡,皇后娘娘的凤体就痊愈了。”孟太医解释道。

众宾客:“……”

这话一听就像胡说八道,难为孟太医说得一本正经。

众人的目光聚在那个大铜盆上,见里面盛满了清水。

皇子们往铜盆里滴血,这么大的一个铜盆,如果只是滴上几滴血,很快就被清水覆没了,根本显不出什么。

要是真展示孝心,至少得放半碗血才行。

皇后这手段,够狠辣!

宾客们能想到这些,几个皇子王爷也自然都想到了。

云子缙淡定自若地喝着酒,好像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云司业已经变了脸色,勉强控制住情绪,表面看上去还算镇定。

七皇子云尓昭吓得面色苍白,嘴唇直哆嗦,拉着云子缙的衣角,“三哥,三哥救我——”

“我好害怕!”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顿时红了,滚出点点泪花,一时之间又惊又怒,急火攻心,眼皮一翻晕过去了。

众人:“……”

这七皇子的孝心,连芝麻绿豆大都木有。

主动滴血才算有孝心,像七皇子这样的怂货,已经吓晕了,总不能给他腕上来一刀。

被动挨刀待宰的小羊羔,好可怜的样子。

众宾客不仅可怜七皇子,还挺同情敏王和静王。

明明不是皇后亲生的儿子,却要被迫流血表孝心,这上哪说理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割腕滴血就得受千夫所指。

不孝的骂名谁也担负不起。

“皇后这药引子果然妙极了,本王先来表孝心,太子和敏王随后。”云子缙突然起身,笑眯眯说道。

被点名的云其祯:“……跟本太子有关系吗?”

孟太医刚才不是说皇子王爷吗?

本太子是太子啊,不在表孝心范围内吧!

云司业凝一凝神,也从宴桌上起身,来到铜盆旁边,眸光朝云其祯身上一扫。

他嘲讽说道:“太子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孝心日月可鉴,趁着诸位贵宾都在,太子殿下可得好好表现表现才行。”

只要能把太子拉下场,他损失一点血也无所谓。

云其祯又尴尬又气恼,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不由得脸上发烫,阴鸷的目光狠狠瞪了孟太医一眼。

母后跟太医搞什么鬼,好好一个夜宴,多看看美女跳舞不香吗,偏要搞幺蛾子,这都乱套了,真够糟心的!

孟太医:“……”

太子你别瞪眼,你亲娘皇后出的主意,臣是无辜的。

云其祯无奈,只好磨磨蹭蹭来到铜盆跟前,拿了一把小刀,轻轻在指尖划了一下,两滴血滚落进铜盆中,瞬间融入清水里。

旁边的云子缙眸光深邃,嘴角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柳若嫄一看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就明白这狗男人没安好心,要暗中作弊。

他戒指里养了一头小乳猪,这下子能派上用场了。

果然,云子缙拿了一柄匕首,装模作样用力割了一刀,手指上汩汩流血,全滴在铜盆里。

“嘶——”

众宾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流出的血。

这血是滴出来的吗,简直像水龙一样流啊。

不要钱吗?

这得多大的孝心啊——

云其祯:“……”

云司业:“……”

两人对视一眼,面容扭曲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静王是不是忘记吃药了?还是吃药吃多了?

真特么疯了——

他们该怎么办?跟他一起疯吗?

柳若嫄也觉得一阵心凉,默默为小乳猪点根白蜡烛,默哀片刻。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在空间里当猪也不容易啊。

管你是小乳猪还是花雕猪,都是挨刀子的猪——

她忍不住用神识怼他道:“你这狠心的男人,刚才一刀下去,是不是把猪耳朵割下来了?”

云子缙:“稍安勿躁,本王只是把小乳猪变太监猪了。”

柳若嫄:“……”

云其祯看见云子缙割手指,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简直想骂人了。

果然是疯子、疯子、疯子!

他脸上抽搐两下,这时骑虎难下了,只好拿刀子狠狠在手掌心一割,鲜血如注般流进铜盆里。

云司业也如法炮制,眼看自己的血白白流出去,心里不是滋味,堵得要命。

对面这两人,一个是亲儿子,一个是病疯子,流血也就流了。

他好好一个正常人,凭什么陪那两个家伙一块受罪?

早知道白流这么多血,他刚才还不如学七皇子,一闭眼晕过去算了。

也不用这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