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瘴一除,迷尘顿散,日照光芒迸射大地让一切魔魅无所遁形纷纷哀嚎散去。
见圣君附身的少年与魔君尽数消散,元昭这才敢移开视线朝天际道一声谢。光照无法歼灭心理阴暗的魔修,却能让那魔息制造的魔瘴、戾气消弭于无形。
让正道之士减少伤亡,让阿婆罗洲恢复天地正气,重归小灵界的行列。
仿佛看到陵阳师兄伸手比了个v字,她轻扯嘴角以微笑回应。再回眸瞧瞧少年刚才悬立的位置,尔后心无波澜地离开了阿婆罗洲。
圣母已经和她融汇一体,她离开即圣母离开。
魔修等余孽留给本土的修士解决,二圣为阿婆罗洲培养了无数人才,正法将在本土传承千秋万世。至于二圣的结局,即圣君以身诱魔,圣母与之同归于尽。
在这一场圣魔之战中,圣君和两位侍者一同殒落。圣母回天覆命,她的两名女侍也随之归天。
至于圣君的道场,圣母的宫殿,将永久矗立在这片大地上接受众生的供奉朝拜,二圣的事迹亦将流传千古……
而这一切,元昭已无暇顾及。
阿婆罗洲无了圣君的踪迹和气息,她的神识回到司值殿。睁眸一瞧,司值分身正一丝不苟地执行日巡的职责。心底略安,垂眸瞧瞧腕间那串莹透的玉髓。
将它除下双手握着,闭目屏息,试图通过它寻找圣君的下落。
可惜,经过业火的焚炽,它里边除了各类经典和她自身的气息之外便再无他物。握紧圆润饱满的珠子,她不由得嘴角微微抿紧,脑海里回响着魔君的话。
魔是一定要除的,圣君说得对,他仅是一道分身,能把它禁锢在少年体内实属不易。
魔君说它已找到他的本体,她信,毕竟自己就有这本事。倘若女蓬果真与它联系上,授它循迹寻踪的本领又有何难?
圣君说他的本体有罗汉尊者的法力加持,她不是很信。
他虽道法高深,却连佛家的大门都找不着,哪来的罗汉尊者给予法力加持?当然了,她见识浅薄,佛家法门只知一些皮毛,或许另有保命之法亦未可知。
这不嘛,她正在寻找他的位置。他是否无恙,见过本人便可知晓。
但玉髓上没有他气息,两人在灵丘时为了杜绝牵扯不曾互留联络方式。眼下可好,想找也找不着了。这人哪,果然是要遵从内心行事的,以免后悔莫及。
对了,记得那魔头说过他的本体在月洲岛。
魔的话不可信,但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这话还是让她仿佛看到一丝曙光。满怀希冀地放出神识在太炎宫游逛一圈,找到正在各殿巡视的碧君师姐。
“月洲岛?”听到师妹的传音询问,碧君仙子蹙眉苦思片刻,最终摇摇头,“从未听过这名字,会不会是下界的岛屿?我且帮你问问别人。”
下界的岛屿千千万,时空的界域又有万万千,日神也未必识得全。
果然,不消片刻,碧君师姐带来令人失望的消息:
“此岛不归属天界,其他师兄姐也未听说过,师妹找它做什么?”
下界万物对神仙来讲作用不大,除了做纪念便再无价值。
“没什么,听说有位故人在那儿,想去探望罢了。”元昭不欲多言,向碧君师姐道了谢。
既然太炎宫无人知晓,元昭起身,直接瞬移离开,回洛水殿找沁罗、长寂询问。
可惜的是,两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还帮她问过许多旧识皆无人知晓。长寂见她行色匆忙间隐含焦虑,便安慰道:
“许是那魔头为乱您心神才信口一说?”
“是啊,”沁罗重重点头,也劝道,“据我的分身对那位圣君的看法,他似乎法力不比君上逊色,哪有那么容易死?”
分身回归本体,三人对阿婆罗洲的一切见闻皆了然于心。
那位圣君极少动手,但一直是魔修暗杀的目标之一。直至今日毫发无损,可见其修为之高深不可测。
“君上若实在不放心,”见她愁眉紧锁,难以舒怀,长寂便道,“不如我问问离泽君?他们天将分派各界各地驻守,天上地下的岛屿肯定知道得比咱们多。”
听到离泽君的名字,便让元昭想起到了陀日国的伯琴,心情更加恶劣了。
“不用了。”她起身,“我找爹问问去,你俩去替我收集天地各界的博物志藏于书斋里。”备阅。
到了上界之后,青鹤、红药不在身边,她自己又一心只顾着除魔,倒把日常的一些小习惯给忽略了。
“是。”俩仙侍应诺。
等她离开后,沁罗和长寂也同时返回九重宫阙。
一个拿着灵山拂云殿的令牌到天宫的藏书宝殿,一个去了重明宫找元成真君。
元成真君是太炎一脉,和战部的雷岳真君较为熟识,找他二人讨要各界的博物志最合适不过了。雷岳真君虽是离泽君的亲爹,更是一尊铁面无私的大神。
他乐见小辈上进,断不像儿子离泽君那样存有小心思。
长寂本想找桑渝仙君讨要的,可他才到军中区区数载,所见所闻恐怕连离泽君都比不过,只好作罢。
然而,等她察觉雷岳真君殿里的值卫一脸鬼祟地偷瞄自己时,一丝不妙的预感跃上心头。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见离泽君急匆匆地踏入殿门。
她:“……”
果然是大神好见,小卒难缠,她低估了南天战神殿守卫的八卦心性,也高估了离泽君的职业素养。
“你今天休沐?”长寂冷冷瞅着他一身当值的铠甲装束。
“啊?啊,是啊。”离泽君满心的欢喜被她的一张晚娘脸给扑灭了,笑意牵强,“对了,你来我家有何事?”
“我家君上一边当值,一边蹲守魔君十数载未出过司值殿的大门,唯恐玩忽职守误了苍生性命。今特来找南天战神借博物志备阅,增长见闻。”长寂态度恭谨,但神色冷漠,
“并非有事惊扰你离泽君,还请见谅。”
追随自家君上愈久,便愈发厌恶吊儿郎当、擅离职守之徒。
“长寂,你在生气?”离泽君忍不住蹙眉问道,“好强一股戾气!”
“小仙刚刚随君上从下界的圣魔之战脱身,难免沾染一身戾气未曾消散。”长寂依旧冷着脸,“蹲守十数载方有所获,小仙在高兴,离泽君无法理解也是正常。”
离泽君闭目:“……”
唔,阴阳怪气地一口一个君上,还好对方是女神。可她鄙夷的神态和口吻让他呆不下去了,连忙找个理由匆匆离开了家门。
长寂继续在大殿门前耐心等候,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他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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