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她啥意思?”见到周媛走了,焦樵才回过点味儿来,可又不太敢相信,好在还有个林娜可以解惑。
“你那位缺德带冒烟的洪哥很可能没死,这些年一直在疆省藏着,把救赎者折腾的够呛。现在救赎者合并了,他也没地方藏了,不知道为啥又跑了回来,躲在城南安全区里当了车夫。
你说他是不是性格里有缺陷,或者神经有问题?都混成流民了还不老老实实待着,非得给别人找麻烦。德国大使馆、奥海农庄的桉子很可能都是他干的,搞不好张凤武也是他杀的!”
和周媛比起来林娜对洪涛的怨念就深多了,如果说当年不声不响的诈死逃跑还有情可原,那回来之后这番动作就不太好解释了,很有点故意捣乱的意思。做为联盟内务部长,她本能的不喜欢任何影响大局稳定的人和事情。
“等等等……咱们一件一件的说,他为什么会没死?”这下焦樵的大脑直接宕机了,怎么说着说着用活人制造活尸的事儿,突然又蹦出来一位活死人啊!
那个人都死十年了,就算真是外国特务也不能死而复生吧!当年飞机坠毁的现场自己是去了的,还掉了几滴真情流露的眼泪呢,难道说这也能骗人?
“你是让他骗习惯了!其实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干,倒是周媛更了解那家伙的秉性,一直认为他没死。这么多年了,始终坚持着找他的信念。
老天爷还真公平,居然就让她在疆省给找到了。本来这件事她是不想和外人讲的,没承想半截出了差错。那个老东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偷偷跑了回来了。结果刚好赶上周媛去疆省谈判,阴差阳错始终没联系上。
就这么一年不到的功夫,他差点把安全区管理处和内务部折腾个底朝天。要不是被王简和张柯碰巧发现了踪迹,以后指不定还会捅出多大篓子呢!”
见到焦樵还不相信被骗,林娜不得不把洪涛这段时间的斑斑劣迹描述一遍,试图引起丈夫的同仇敌忾,以后别再傻乎乎给人家当小弟了。
“周媛真的见到他了?”焦樵还是不敢信,但又不能说媳妇说瞎话骗自己。
“她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我,说起来,当初洪涛的出走还和我们俩有点关系,算起来,也是我们的错。你还记得牛大贵的死吧?其实他不是战死的,而是被周媛偷偷杀死的,为了灭口……”
事已至此,林娜只好把前因后果全都给丈夫讲一遍,从洪涛能免疫丧尸病毒到为什么匆匆忙忙诈死逃走,再到是谁帮了忙。
“……我就说他不是凡人,你看我说对了吧,以前你们还都不信!这家伙搞不好就不是地球人,说不定是从外星来的!”
听完了媳妇的讲述,焦樵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就好像这件事早就在预料之中一般,只是把外国特务的头衔换了换,改成了外星人。
“好好好,你聪明,你慧眼识珠……先把这些放一放,我问你个问题,必须说心里话,这关系到咱们一家的未来,懂吗?”
有关洪涛是狗特务的猜测,林娜从认识焦樵第天起就在听,洪涛死后有时候聊起来依旧还是这套,都快听恶心了。现在换成了外星人,也没新鲜多少。
她之所以要把洪涛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丈夫,不是要搞清楚这个男人的来历,而是想听一句真心话。有了这句话,才好确定自己的态度。
“……联盟里有人不想他活着出现?”焦樵并不傻,就是反应稍稍比周媛、林娜这样的人精慢一点,只要时间够,大部分问题还是能想清楚的。 “那倒不是,目前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只有你我、周媛和张柯,哦对,何婉君肯定也知道,但她这些年好像并没告诉初秋。 我想问你的是,如果他活着回来了咱们该站在哪边?是拥护他继续掌管联盟的最高权力还是反对!想好了、想全面了再回答,现在还有时间。” “……卡察……”焦樵闻言马上闷了,背着手低着头在原地踱了几步,又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愣愣望着阴郁的天空久久没有回答。 从情理上讲,他非常愿意让洪涛回来主持大局。那样一来,很多人都会变得轻松,不用再每天24小时开动脑筋互相琢磨,说啥就干啥呗,省心。 可是从理智上想,这个人的回归又对自己和家庭没什么好处。确实,洪涛对熟人和朋友一向很不错,从救援队到复兴联盟,他主政期间从来没针对政敌搞过人身毁灭之类的龌龊事儿。 即便是为了吞并平难军和飞虎队耍过阴谋诡计,但两边的高层只要没干过太不是人的事儿,同样不会找理由加以迫害,除了剥夺军权和管理权,照样可以参政议政,且待遇很高。 但是吧,这个看上去心胸无比广阔的男人,却总是让身边的人有很大压力。他不贪图享乐、不迷恋权力,并把这种习惯时刻贯穿在日常生活中,这就让人很难受了。 权力这个玩意,只要尝过就没人不喜欢。可是按照他那套规矩来的话,谁手里有了权力谁就会成为过街老鼠,时时刻刻被一大群人盯着,一旦滥用就会被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晒,然后被大多人唾弃、批判。 是,在大家都是老百姓的时候,都希望社会规则尽可能的趋向于公平。可当身份变了之后立马就不这么想了,总是想让自己得到的能比别人多一些。 但只要他在,这种想法就会变成奢望,凡是他自己能忍住的,别人也得跟着忍,否则就会遭到无情的批判和打压。试问让这样一个人在此时此刻回到权力中枢掌控大权,下面的人会怎么想?是什么感受? 如果当初洪涛不走,一直贯彻这种规则,再辅以适当的手段,大家可能会逐渐习惯的。但人已经走了小十年,规则全变了、人心也全变了。再来这一套,别说其他人,就算是自己和林娜恐怕也很难接受。 俗话讲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其实还有更狠的,夺人权力等于刨人家祖坟。不管能不能赢,大部分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多少也得拼一拼。在权力面前,基本就没怂人,全和打了兴奋剂一样忘我。 到时候联盟内部势必会发生分裂,往好了想,持不同理念的几方坐在一起畅所欲言,把各自的需求都提出来,然后适当的让让步、就和就和,弄出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桉,这也是洪涛最擅长的。 可凡事不能总往好了想,一旦谈不拢呢?现在不管在政府还是军队里,很多人并了解洪涛这个人,也没受过他的恩惠,人家凭什么让步啊。 “媳妇,咱俩的命都是他救的,能有今天也靠他起头,做人不能太忘本,你说呢?”足足抽完一根烟,焦樵才转过身把林娜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小声说出了最终的决定。 “……好吧,这些年都是你听我的,太委屈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没想法,只是让着我。今天我就守一次妇道,让家里的男人拿次大主意!” 听到丈夫的话,林娜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她之前已经有了思想准备,觉得丈夫很可能会念及旧情不忍心下狠手,可是当面临这个抉择的时候依旧很委屈。 选择了这条路,明明会失去的更多,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年拼死拼活好不容易获得的利益白白送出去呢。但她也清楚,自己这个丈夫并不像外人眼中的五好男人那样软绵绵的没有脾气,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爷们的,也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