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呲呲……嗬……”大概讲了几分钟,后脑勺上旳枪口果然挪开了,还没等他松口气,脖子上突然一凉,热乎乎的液体喷在了碎石上,力量之大,居然激荡出了不少碎末,溅了他一脸。
你说话不算数、你骗我!他很想质问身后的那个人为什么出尔反尔, 但喉咙正在漏气,除了能让喷溅的鲜血里增加点泡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瞪眼,我只是说不开枪打,没说不用刀子捅。如果有下辈子,记住……艹,活该你倒霉,话都不听完,急尼玛的急啊!”洪涛用脚踩着这个人的后背,把脸凑到他脑袋的另一侧,避开喷射出来的血液,想让人家死个明白。
但刚说了一句半,脚下的身体就不抽搐了,喉咙里也没了气流声。面对这么一个有心思害人却没本事也没胆量,还不肯听自己讲课的家伙,死了再踹一脚也不解恨!
“无冤无仇拦路抢劫,杀无赦,不得好死!”把匕首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洪涛还觉得不解气, 平白无故又给自己增加了三条人命, 太可恨了。
于是掀起夜视仪,在两组相隔不远的铁轨上仔细看了看, 挑了一根表面还算光亮的把三具尸体拉了过去,横放在上面。但愿天亮之前会有列车经过,尘归尘土归土,连埋都省了,这样的人也不配入土为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凡事儿都有正反两面,人也一样。虽然他们无缘无故害人的行为很坏,但最后这个家伙也为自己提供了很必要的情报,应该算是好吧。
“来,他们俩都横着轧三节,你两截……记住啊,以后听人说话听完再走,懂点人事儿!”所以洪涛想了想,又把一具尸体抽了抽,让他只搭在一根铁轨上,算是优待了。
忙完了三个人的后事,洪涛回到趴着的地方把弹壳都捡了起来, 这才猫腰顺着两组铁道路基中间的凹陷向北走去。
原本他打算从左边那片破败的厂房仓库中间穿过去, 但刚刚那个人讲了, 仓库北面有军队岗哨还有巡逻队,靠太近容易被发现。
半个小时之后,洪涛来到了十一大街北侧,用热瞄扫视了一遍周围情况,没发现附近有热源,这才翻过铁轨下了路基,低身钻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大致看了看方向,随手捡了根一人多长的竹棍,借着灌木的掩护边向百米外的厂房靠近,边用竹棍轻轻扫着脚前的草丛。
这是在检查有没有兽夹之类的埋伏,当年他就喜欢用这种阴损的玩意放在湖区附近当防御武器,简单有效,尤其是在夜里。
还好,这伙人好像并没有裁决者的能力,除了两个缩在墙角半天也没动地方的暗哨之外,没布设太复杂的报警设备。
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制药厂,厂房不算太高大,结构门窗什么的都挺坚固密闭,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侵蚀依旧保持着基本完整,包括大部分玻璃窗。
洪涛大致围着这片区域转了半圈,发现除了两名哨兵,唯一露出灯光的地方在西侧两座厂房中间的二层小楼里,情况还是比较简单的。
但这个工厂距离北面的工业区边界太近了,目测也就100米左右。每当巡逻队经过时,甚至能隐隐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一旦碰到意外很可能会引来联盟士兵,那就有大麻烦了。
所以洪涛没马上动手,而是悄悄绕过哨兵潜入南边的厂房。这里好像是库房,大大小小堆了很多木箱子,看标示应该是某种玻璃容器,制造年份还是丧尸病爆发之前。
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既能看到有亮光的二层楼又能看到北面街道上巡逻队的手电光。洪涛打算先忍个把小时,把巡逻队的间隔弄清楚再动手不迟。
俗话讲,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有可能塞牙!原本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帮派仇杀,却因为洪涛一贯谨慎小心的作风,愣是给搞成了惊天大案!
大概零点左右,就在洪涛觉得掌握了巡逻队规律,打算出去先把两个哨兵干掉,再潜进二楼一枪一个把那些残害少年儿童的家伙全干死,然后飘然而去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声让他不得不收住了脚步。
两辆黑漆漆的马车从北面公路拐了下来,亮灯的二楼里很快出来几个人,冒着雨丝跑过去打开了工厂的大门,而后两辆马车不偏不倚的停在了洪涛所在库房的门口。
“老子画个圈圈诅咒你!”为了不被发现,洪涛只好蹑手蹑脚的爬上了二楼平台,一边爬还一边冲着屋顶伸中指。就半个小时啊,再给半个小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要问为啥不藏在木箱堆里,这是明摆着的,人家驾着马车大半夜冒雨而来,还是两辆,肯定不会是吃夜宵没辣椒油,必然是拉货的。
而这间库房里唯一有可能的货物就是木箱里的瓶瓶罐罐,真不知道要这么多玻璃瓶有啥用,做西红柿酱?难不成丐帮也多种经营了?
“白六,这趟货要的挺急,你们麻利点装,弄完了去前面叫莪,连夜就得赶回去!”仓库大门被打开了,两辆马车直接使了进来,后面跟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人提着汽灯。
“特哥放心,我们哪次也没耽误蒋老板的事儿。夜宵和茶都准备好了,您尽管歇着!”走在最后的男人上前几步,凑到其中一个穿着军用雨披的车夫面前,虽然没有点头哈腰,语气也挺尊重的。
从对话双方的称呼上看,他就是指使人打伤小女孩妈妈的白六,也是操控那群孩子的幕后黑手。至于说车夫的姓,真没听清,好像被称为特哥。
“嘡啷、嘡啷、嘡啷……噗噗噗……”本来一问一答挺正常的寒暄,却被突如其来的响动给打乱了。洪涛原本侧躺在二楼平台上支愣着耳朵听墙根呢,被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
“我艹,碰到同行啦!”
不过他都不用往下看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主要是那种声音太熟悉了。一个多小时之前,自己也在铁路上来了这么几声,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等洪涛慢慢探出半个脑袋,仓库里的枪战已经结束了。不对,不应该叫枪战,而是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两名车夫骤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如此近的距离遭到枪击,白六等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三秒钟之内就全躺地上了。
“你去把放哨的和屋里的解决掉!”穿着雨靴的车夫指了指外面,穿着登山鞋的车夫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为……为什么……”雨靴车夫则留在仓库里对着地上的人挨个补枪,当打到第三个人时,尸体动了,果然没死,正是白六。
“白六啊,不是我心狠,是上面的意思。你如果活着,会让别人吃不香睡不着的。”雨靴车夫停止了射击,但也没太靠近,依旧用枪指着地上的人。
“……蒋老大我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出卖他……嘶……再说了,我做这个买卖怎么可能和别人讲,说了也是个死!”白六艰难的翻了个身,捂着犹自还在出血的肚子慢慢爬到了车边,背靠着车轮坐了起来。
“嗨,说这些没用,我也是奉命行事。白六啊,咱俩也算是交往了好几年,就别让兄弟为难了,踏实的去吧啊……嘡啷……”雨靴车夫没有犯关键时刻话太多的毛病,枪口火光一冒,白六颓然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