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哥,别硬顶,咱们不是还有地道嘛,要充分利用地形和装备特点。咱们有夜视仪、有手雷,野战没有优势,完全可以转入地下玩地雷战、地道战。您肯定也学过语录,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对于这位老战士,洪涛还是充满信任的,他保不齐真会和敌人死战不退。不过吧,这位老哥的性格有点太直了,勇猛有余而变化不足,还是要提醒一下。
“你是说蓝迪弄的绊发雷吧?那玩意就是我教他的!实际上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听当年的越战老兵讲的。越南人就善于玩这套,满山满树的挂,可没少祸害咱们的人!”
你要是和孙建设讲啥战术细节,他可能不会接受的太全面,但要和他聊语录啥的,必须百分百贯彻领悟。这就是基础教育的用作,他们那代人从小就听这些,已经不属于记忆了,而是融入了骨头和血液中,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我就放心了,成,先这样,老刘、林娜,你们也多辛苦辛苦,继续做思想工作。这回真不是拿孙大成当幌子,是狼真的要来了!”
听了孙建设的话洪涛算是全明白了,当初自己还纳闷一个地勤士兵为啥会懂这么多战术呢,合算不是蓝迪在美军里学的,根子还在土八路身上!
“老洪,你先等等,什么天坛地下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可不能瞒着我,除非是你压根儿就没把我当自己人看待!”孙建设听懂了,但刘全又糊涂了。刚才这几番对话里有个非常关键的问题需要得到解释,否则心里很不踏实。
“……呃……说起这个事儿吧,我还真得和你道个歉,确实是有事儿瞒着没说。不过你也别多心,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怕传出去酿成大祸。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那就简单的和大家汇报下,我……我又杀人了……”
关于在天坛地下城里伏击追兵的事儿洪涛真没打算和外人说,这个外人吧,不仅仅是刘全有、孙建设他们,也包括初秋。
凡是当天没参加行动的人应该都没必要知道,林娜算个例外,洪涛知道焦三扛不住枕边风,也就默认了。这个女人应该也知道轻重,不会犯嘴皮子松的毛病。
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信任谁不信任谁,而是怕传到飞虎队耳朵里将来两边不好相处。那些人再怎么说也是闫强的手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宰了,隔天还和人家有说有笑的谈合作、谈信任、谈未来,搁谁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又杀了九……九个!”刘全有都快听傻了,当年他还是小科长的时候,有次陪着顶头上司出去赴宴。
领导喝多了就曾经说过,想走仕途,除了管住嘴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品质,管住脑子!别那么多好奇心,更不能四处瞎打听上司的事情。有些事知道了就是罪,说不说不重要。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怎么想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现在终于明白是啥意思了,自己好像就犯罪了,犯了知道多的罪!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丁点屁用没有,还很可能会成为累赘,至少会做噩梦!
“也不全是我一个人杀的,是集体的成绩!”洪涛还努力拽文呢,他知道刘全有胆子小,怕吓坏了这位兢兢业业的好干部。平心而论,谁乐意和一个随随便便就弄没好几条生命的人走太近乎啊,想起来后背发凉不?
“嗯,洪队长其实只杀了八个,还有一个是蓝迪打死的!”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洪涛好不容把大善人的帽子举到耳朵边,还没戴上去呢,就被林娜一巴掌给扇掉了。
“八个……该杀!他们都是坏人,杀的好!你们先忙,我去和大家讲讲清楚,这次比上次还严重,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九个和八个对刘全有来说一点区别没有,如果说以前他对这位洪队长是佩服加服气,还有点感激,那现在就得再加上个怕字了,怕的连正常的对视都不太敢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吓唬他有什么好处吗?”洪涛很理解刘全有的心情,但很不理解林娜的做为。她是故意的,也知道后果是什么,但非要做,难道是为了给焦三鸣不平?
“一山不容二虎,别以为你会杀人就能永远坐稳这个位子,有些人就善于不声不响的搞小动作。平时看不出来,等有了迹象一切就全晚了。”
随着刘全有的离开,桌边就剩下两个人了,林娜也不掩饰,明白无误的承认了企图。她就是要吓一吓刘全有,目的很简单,打个预防针。
“……是焦三让你这么干的?”有了目的,但还不能说明问题。以洪涛的了解,林娜不是那种百分百忠于谁的女人,她时刻都在算计应得利益,少了不干,多了不愁,犯不着这么对自己肝胆相照。而且只要焦三还活着,自己就不会对她太刻薄,明摆着的事。
“我和焦樵的孩子注定要在这里出生,不想再过朝不保夕的日子。焦樵和你说得来,也愿意听你的。你对他还算照顾,这个局面我接受。但前提是你得活着,还得保证抓稳权利,我不想再选边站队一次了!有些事情你不在意,有些事情你会忽略,说不定还不屑去做,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这些事就让我来干吧。你只管带着大家在前面冲锋,我来帮你看着家里的一举一动,怎么样?”
林娜摸了摸肚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里面正在孕育着生命,可她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种人类最神圣的光芒,只是眼神里全是凶光,好像护崽的母猫,不管是否真有危险,只要它认为有,马上就会亮出尖齿和利爪!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捣鬼,好为小焦三谋取个更好的位置呢?就焦樵那点脑子,真说不准会被你忽悠晕,他本来就恨不得我赶紧死翘翘,你利用他的手掌控权利,一点也不必刘主任费劲吧!”
洪涛一直比较怕和聪明的女人讲理,她们能在讲理和不讲理之间自如切换,太费脑子。而聪明的孕妇就更厉害了,基本等同于聪明的疯子。
谁能搞清楚疯子在想什么?自己这点对人性的把握和阅历基本就是废了。可林娜身上还挂着个焦三,这就不得不讲理了。说起来还是自己撮合的他们,这是不是就该叫自作自受呢?
“切,你说错啦,就算焦樵成我也不成,没人会瞧得起,这是硬伤……”林娜的回答非常简单,同时眼神里的光芒也暗淡了下去。
“可这是末世啊!”洪涛觉得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
“可人还是那些人,他们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我去看看初秋,孕妇不用参加战斗吧?”这次改成林娜率先结束了谈话,还提出个福利待遇问题。
“但愿你肚子怀的是女儿,省得将来太操心!”看着款款而行的背影,洪涛开始埋怨小舅舅了。那天要不是为了烧他,自己就不会去护城河边,也就不会把林娜救回来了。
她和周媛一样,都是不甘心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说白了就是野心太大。以前的正常社会压抑了她们的这种本性,现在好了,一切束缚都没了,大家全是从头开始,再不拼一把就白瞎了上天赐给她们的好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