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本来平静无波的心湖因为这道熟悉的声音陡然欢喜起来,她刚转过头去,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扑过来。
不对……不是扑过来。
少年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身量比她高、不能将自己埋在她怀里了,现在改成了将她埋在他怀里。
言溪感受到了一阵熟悉清冽香气,还有成年体型的小花妖宽阔的胸膛。
“你干什么——”
“放开奚言老大!”原本累得如躺尸般几乎不能动的言故和言霍看到有人竟然敢轻薄自己的家主老大时瞬间跳了起来,如同满血复活般开始抽出武器。
直看到少年赤红的瞳眸时,他们的动作才一顿,双眸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状,
“墨……墨阁下?”
‘小花妖’没有管他们,毛绒绒的脑袋在言溪头上蹭着,环住言溪的手收紧,声音清澈微软,“溪溪,我好想你。”
少年干净的气息扑在耳廓上,让言溪感觉耳廓微微发痒,一股热意蔓延至耳郭。
她难得没有像以前那般将人推开。
因为在墨墨要回本体那一刻,言溪便以为他回不来了。
毕竟墨墨只是一段没有本体记忆的分身,等回归本体后,便完全变成另一人了。
在天启大陆的记忆,对于他的本体来说,可能只是记忆长河中的一小段插曲。
现在看到他回来,言溪脑海中除了惊喜便没有空余去想其他。
直到箐衣学长那玉石相击般悦耳干净的声音响起——
“没有想到,奚言学弟的兴趣别于常人。”
言溪蓦然回神,挣扎着从小花妖的怀抱中出来。
刚呼吸到新鲜空气,言溪还没来得及询问墨墨怎么来的天启学院找到的她,就感受到了无数道如芒在背的目光射过来。
不管是甲区三队还是其他队的学员都怔然在原地,鼓着眼睛看着他们。
其中最为震惊的还是言溪的‘熟人’——慕容冲、小胖子。
众人的眼中仿佛具现了几个大字——
震惊,断袖就在我身边。
言溪一时囧了。
然而墨墨虽然略微松开了她,但还是和她挨得极尽,好似两人便是贴在一起般。
他站在言溪身侧,比她高出了一个多头。在言溪没有看到的时候,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冷峻得像是泛着寒气,赤红的瞳阴冷沉郁地看向箐衣。
冰冷无波,像是看死物一样的无情。
像是一只守护猎物的深渊暗兽。
箐衣脸上依然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好像并未感受到对面的敌意吧,只是眸光微微沉了沉。
“这位学员是谁?是奚言学弟你的朋友吗?为何我从未见过?”箐衣温和地询问言溪。
就连教官们也察觉到这边的异样,匆匆赶过来了。
付斌身边的一名教官甚至狠狠揉了揉眼睛,一边赶过来一边对身边的同伴道,
“刚才……如果我没看错……他是御空过来的吧?可是今天整个天启学院受玄塔影响,根本无法御空……”就连他们也办不到。
“速度太快了,我没看清。”
“我也没看清。会不会你看错了?”
他们之前虽然盯着言溪那边,但是确实没有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
最终大家都接受了眼花这个解释。不使用力量便能御空而行,已经掌控御空之力而无需灵翼玄翼便可飞行的修炼者,已经不是大荒州这片荒凉之地能拥有的高手了。
一个新生怎么可能做到?
一定是他们眼花了。
“奚言,这位是?”付教官问。
“是我朋友。”言溪立马回答。
她心中有点虚,她也不知道墨墨是怎么来到学院。
但是墨墨以前好像便能定位她的位置,言溪心中隐隐觉得墨墨是个黑户。
“也是学院的新生?”付教官问道,眼中露出疑惑。
言溪犹疑了一瞬,却还是默默地替崽崽掩盖身份,“对!”
一直观察她表情的付斌没有错过她脸上飞快闪过的一丝情绪,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预感,对方身份可能有点问题。
他心中暗暗道。
刺头不愧是刺头啊,简直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偷渡少年进学院。
另一名教官打量了墨墨一眼,“为什么我们没有见过他?”
“老李啊,这次新生分布在四个区,我们只管辖,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付斌立马替言溪打着掩护。
“这样吗?”那个教官眉头一皱,有些不相信,“其他区的学员怎么会跑到我们甲区这里来了?”
言溪立马体会到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圆这个真理的正确性。
她正绞尽脑汁思考理由时,付斌就率先替她找了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付斌朝着她和墨墨的方向抬了抬下颚,挤眉弄眼,“老李啊,你最近眼睛是不是不好,这位新生来我们甲区的原因显而易见吗?”
李教官:“……”好有道理。
见他们不再计较,言溪轻呼了一口气,刚想拉着墨墨回她的院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脚踝处就传来了一阵清凉的感觉。
站在她身边的少年不知道何时蹲了下去。
言溪垂眸看过去。
正好看到少年头顶。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及地,浓密的长睫微垂,赤红如宝石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脚踝,修长的手指沾着不知何时取出的药膏在她脚踝处按摩揉擦。
经过手指触摸的地方,肿胀感便悄然消退。
箐衣看着抢先一步人,似乎并不恼怒,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笑,“看来奚言学弟已经有人帮忙上药了,之前是我唐突了。”
语罢,他又看向离言溪最近的言霍和言故。
二人其实伤得比言溪还重,只是他们皮肤有点黑,看起来便没那么严重。见箐衣目光看过来,两人顿时紧张道,“学长?”
箐衣微笑地将手中的瓷盒递过去,只嘱咐了一声,“好好上药。”便欲离开。
言霍接过瓷盒,在心中感慨这区别待遇太大了吧?
在家主那边还是亲自帮忙上药,怎么到他们这边就只有一声好好上药的叮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