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以后,广市本地的夜新闻总算对这事有了正面的回应。
正式停止该垃圾中转站的建设计划,按照光明新区原来的规划那里将兴建一所学区幼儿园。
而大家关注的烈属墓,将由原地址迁入人民公园内人民纪念碑右侧的树林内,那里环境优美很适合打造出一个红色文化纪念场所。
不过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处理可就复杂多了。
市里处理了几个小鱼小虾背了锅,区里这边也做出了一定的工作检讨,并且对于将那划为临时建筑垃圾用地也象征性的处理了几个工作人员。
光明时代被罚款了十万,并且需要负责烈属墓的迁徙与建设的所有费用,当时负责建筑垃圾清运的负责人也被拘留十五天。
“大圆满结局啊。”
沈富春道歉罚款以后也被放出来了,见面就抱着陈斌哈哈的大笑起来,说:“陈老板啊陈老板,真有你的,太精彩了。”
“你釉子水都没洗一下就抱我很不吉利,起码你过过火盆什么的。”陈斌也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我只是配合调查,又不是真的坐牢,洗个屁的釉子水啊,不过这两天很忐忑饭都吃不下,这会我就想护吃海喝一顿。”
“去他娘的高血压,去他娘的高尿酸,这会就是痛风发作老子都认了,走走,咱们去富豪吃一顿。”
“得了吧你,不怕被马群东拉着冲业绩啊。”陈斌笑骂道:“这家伙现在失心疯了一样,上次股东大会结束当着周坤的面就开始拉客,就这样你还敢去富豪啊。”
“这么开心的时候,晚上肯定要多喝几杯。”
“大哥,现在中午,咱能不能好好的先把正事给办了。”
沈富春是老江湖,一听就知道陈斌是什么意思,眯眼笑了一下拍着陈斌的肩膀说:“老弟你比我还急色,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怕节外生枝是吧,你放心这事你都摆得平我哪敢有过河拆桥的想法。”
说罢,他朝旁边的秘书说:“召集股东开会,想来这帮孙子看了新闻也一个个高兴得睡不着觉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抗议的红色横幅都不见了,光明时代的街道特意清扫又清洗了一遍,显得干净卫生又整洁,售楼处也井然有序不像以前那样鼓噪。
两点不到,门口就豪车云集了,这里头就周坤那台老皇冠特别的显眼。
和他一样,这次云集的股东个个脸上神彩风扬,和上次开会时一个个压抑的样子截然相反。
周坤也是一样,一下车就冲到了陈斌的面前,笑说:“还是老弟你最滋润啊,店就开在这里几步就走过来,哪像我们一接到通知一个个赶得着急忙慌的,去了外地的话还赶不回来呢。”
“我这家店还好,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看个热闹。”
开会的时间是三点,周坤也来了兴趣,和陈斌勾肩搭背的走到了A区。
这边的中介店门口好几个人围着在吵,门口的玻璃被砸了明显裂开,板上的出售信息也被人撕了个稀烂。
店员报了警,可来闹事的依旧不依不饶。
“这又怎么了,事情不是圆满了吗?”张坤一看是瞠目结舌,B区那边很正常啊,怎么这边又闹得欢腾,有什么可闹的。
“有的人觉得垃圾中转站建起来以后这里就成了脏乱差的死角,就赶紧把手里的店面给卖了,价格比较低但好在有人接手。”
“不过现在垃圾中转站不建了,这些人就后悔了,纷纷喊着要退钱把店面拿回来,还觉得是政府和开发商联手欺诈了他们。”
周坤冷笑说:“这帮人脑子里是有屎嘛,白纸黑字签了过户合同,房产证上的名字都换了,人家的真金白银也在你银行卡里,说退就能退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尽啊。”
陈斌笑道:“没办法,有的人就是这样,去医院检查不查出几个病来都觉得吃亏。”
“你够损的。”
周坤不禁问道:“这样闹也不合适啊,生意还怎么做,你就没想个办法处理一下。”
“现在只是个开始,过几天肯定会闹得跟厉害。”陈斌摇起了头,说:“办法嘛暂时没可想的,晚上我就安排员工团建旅游去泡泡温泉什么的,先出去一个礼拜再说吧。”
“一个礼拜??回来店都给你砸没了吧。”
周坤瞥了瞥嘴道:“要我说你就是闲的慌,以你的身家和光明时代未来的发展趋势,又何必去碰这种小买卖来让自己操心,把这店都关了不就得了嘛。”
在外人看来如此,只是他们不知道陈斌花了三千来万,真金白银的抄底了这里的店面和商品房,否则会嫉妒得暗骂一声活该。
“就让他们砸吧,要的就是他们肆无忌惮的乱来,小打小闹可一点都不过瘾。”
陈斌对这生意当然没兴趣,不过为了日后的安宁着想,趁火打劫以后也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要不这些滚刀肉三不五时的上门来闹谁受得了。
周坤挤眉弄眼道:“你要实在闲着没事的话,我那还缺一股东一起搭伙呗,灯红酒绿的不缺美女,刚下海的那些完全可以监守自盗,还有个去上班的由头不怕老婆问多舒服啊。”
他的心思也简单,想拉拢陈斌一起入伙对付许信阳的蚕食,毕竟空口白牙的承诺不太可信。
“得了吧,你那夜总会100万注册的没实质资产,你要想出手我倒愿意150万接盘,怎么样你还能赚50万皆大欢喜啊。”
陈斌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笑说:“周老板是怕我出工不出力是吧,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眼下大家是一团和气皆大欢喜,不过肯定有人想扒了我的皮。”
周坤一想,幸灾乐祸的笑道:“也是!”
3点不到,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彼此间谈笑风声说着一些小道消息,劫后余生的感觉是真不错。
手上的股份被稀释的那点微不足道,主要是这可能赔得倾家荡产的股份,变回了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的聚宝盆,这才是最重要的。
许信阳显得有点不合群,独自一人在窗边抽着雪茄,眯着眼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面色嘛看起来如常但绝不好看。
马群东姗姗来迟,笑得是满面春风,因为富顺持股的比例比龙宫略微高了那么一点。
周坤朝他使了一下眼色,就走过去朝许信阳笑说:“许总啊,这人生真是变幻莫测,就我这点身家想来这次会赔个倾家荡产,没想到啊陈老板是个能人,居然硬生生的扳回一局了。”
“那会我还羡慕许老板呢,居然能找到的人接手,还得到了区里的同意,不瞒您说我是眼红坏了。”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看着周坤在挑衅,不过他说的也是在理。
那会是80万卖掉了股份,这会你800万想把那1%买回来人家还不一定肯卖,想想也真是世事无常。
许信阳到底是枭雄级人物,轻描淡写说:“我个人的那点股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宫对光明时代的投资有了丰厚的回报,许老板作为股东之一该高兴才对。”
这话看似体面大气,时间上是棉里藏针,在提醒他周坤,老子许信阳是龙宫的大老板,你没资格在这给我幸灾乐祸。
对于这二人的恩怨外人不太清楚,不过马群东是乐意看热闹,笑说:“周老板这什么话啊,那种危险的时候人家陈老板肯帮忙,许老板肯定会把这个人情记住的,总不能过河拆桥还记恨他陈老板吧。”
“怎么可能,许总不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那会陈老板买他的股份等于是雪中送碳啊。”
“说的是,那会我求爷爷告奶奶都没人买我的股份,好不容易找到了买主区里却不同意,真他娘的憋屈啊。”
许信阳黑着脸,不理会马群东和周坤一唱一和的嘲讽。
若说只是马群东的话,他肯定死磕这个家伙,问题多了一个窝里反的周坤就让他有点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会议室里,即便是其他人不会这样尖酸刻薄,但无疑他许信阳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时间到了,门口响起了沈富春爽朗的笑声:“还以为我比较准时呢,没想到诸位那么早就到了。”
回家收拾了一下,原本有些憔悴的沈富春的荣光焕发,昂首挺胸大步流星一扫之前的颓废,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地产龙头。
只是这次有个人与他并肩而行,一脸温和的笑容,一张年轻而又自信的脸,一身与这满屋西装格格不入的休闲运动服潇洒又随意。
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既是在尊重沈富春这个龙头,同样也是在尊重那个得胜归来的少年。
许信阳看着这一幕,心里一时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