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们吃完沙棘果坐着聊了会儿慢悠悠离开了，都是些没营养的话，白竹在原地等了等，天快黑了的时候等来了那个妇人。
熊山家的卖完手里的沙棘果，准备提前采摘明天的，夜里没什么风沙太阳，采摘回去放在井边比第二天采摘的效果还要好。
熊山家的眼睛里依然没什么情绪，直愣愣看着前面，摘沙棘果的手法十分娴熟，不一会儿就摘了半篮子，尽管如此，她的手还是被扎了不少口子。
空气中有着淡淡血腥气味，白竹从后面的山丘探出脑袋，觉得妇人的气息有一丝不对劲。
熊山家的很快采摘好沙棘果，拎着篮子回去了，变成猫的白竹跟了上去，一缕黑色在头顶散开，最终融入夜色。
白竹想了下，还是黑猫比较容易藏匿起来。
回到镇子里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白竹藏在阴影中跟着熊山家的回家，妇人从正门进入，他则从另一边跳上院墙，注意到附近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灭了灯火。
现在不过戌时三刻，这么早就睡了？
白竹收回心思，来到熊山家的房顶上，看见妇人已经进了院子，院子里还站这个魁梧的男人，应该是妇人的丈夫熊山。
堂屋里亮着灯光，偶尔传来小孩子嬉闹的声音，熊山刚硬的脸上多了几抹柔和，对妇人伸出了手。
妇人把装着沙棘果的小篮子递给他，熊山接过掂了掂，颔首：“明天我没什么事情了，你在家休息，我去卖果子。”
妇人点了点头，双目依然无神，往堂屋去了，熊山早已习惯她的反正，把果子拿到井边，往里洒了一瓢水，也往屋里去了。
白竹跳到堂屋顶上，用爪子拨开一小块瓦片，露出一点光亮，刚好能看见下面的动静。
妇人在里头坐着，拿着小孩破掉的衣服缝补，两个孩子也不去看她，只有熊山进去的时候停下叫了声爹，然后继续玩耍。
这家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白竹收回目光，无意间发现井那边涌出些许阴气，便见井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上抓着颗跳动的心脏，手掌稍稍用力，心脏落下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掉落在沙棘果上，将沙棘果染得越发鲜红。
一瞬间，白竹心里有了想法，这些沙棘果有问题，那些在妇人这里买沙棘果的人吃的都是有问题沙棘果。
那是什么，从蔓延出的阴气来看，那东西应该是恶鬼怨鬼类，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那些血液添加在沙棘果上的效果又是什么？
白竹忍住心里的惊讶，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蜷缩在一块，其实偷偷观察那边，看见那只手做完这些后退回了井里。
不知道这东西晚上还会不会出来，白竹继续缩在那里，观察着井里面的情况。
夜色渐深，下方的屋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熊山家的从寝屋冲了出来，她直奔院子里的井口而去。
“不要怕，娘这就来救你。”
熊山家的扒着井口，脑袋往里探，另一只手往里面捞着什么，看起来就要掉下去，白竹抬起头，这种情况他要不要现身去救，可是一旦他有所作为井里面的东西一定会感知到他的存在。
白竹正在纠结，熊山大步跨出来，眨眼间来到井边，一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直接把她拽了起来，脸上是难以忍耐的怒气。
“闹够了没有，每个月总要闹几次，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家？”
熊山膀子用力，直接把妇人扔了出去，妇人整个摔在地上，额头碰地擦出一大块伤口，她半点也不觉得疼，看着井口就要再次扑过去。
“当家的，是孩子在哭，他在井里，我要救他！”熊山家的满是焦急，想要再次扑过去，熊山却没有了耐心，直接一拳打过去，打在脑门上，妇人几乎没有挣扎，一下子栽倒在地。
熊山满脸暴戾，回头看眼井口，那神情仿佛在说迟早有一天把你填了。
当然，这口井并没有给他回复，熊山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一手拎起妻子架在腋下，回房去了。
如果现在是人形，白竹的神情肯定相当不好看，这个熊山似乎知道那口井有问题。
白竹起身离开，一直待在这边也不正常，他去其他人家里逛了逛，只有两三户人家院子里有井，更多的镇民应该是去镇子东边那口公用水井打水。
阳光撕裂云层，落下一道道耀眼的光芒，镇子里的人开始活动，走在街边的白竹看见昨天熊山家的位置已经变成熊山坐在那里。
熊山似乎很疼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即便他的大女儿年纪不小，也没有让她来卖沙棘果。
对于有孩子的家庭来说，沙棘果是拿来哄孩子最好的零食，昨天白竹也发现这个镇子几乎每一户人家都有两个以上儿女，最多的一户人家甚至有七个。
这个镇子的镇民都挺能生。
白竹暂时把这点疑惑放在心里，忽然看见有个背着巨大箱笼的高大男子走在路上，似乎不像是本地人。
有几个妇人围在他身边，他展开衣服，衣服内侧有很多挂钩，上面挂着不同的饰品，妇人们正在挑选。
是位行脚商人，不知道是谁变的。
白竹认定这个行脚商是自己人，只是无法目前无法判断是谁，准备靠近些瞧瞧，身后忽然传来苍老沙哑的声音。
“最近街上的猫儿多了不少。”
是那个老乞丐，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白竹心里微微警惕，再次觉得这个老乞丐不简单。
黑猫喵呜一声，准备往行脚商那边走，忽然感觉后颈一紧，四个爪子离地了。
这老乞丐竟然能抓住他，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轨迹？
白竹心里大概有了个判断，没有挣扎，任由老乞丐拎起自己。
“这猫儿还挺乖，希望等下也能这样乖巧是。”
另一边的行脚商注意到动静，望了过来，目光短暂疑惑后走了过来。
“老伯，这是你的猫？”
高大的行脚商人声音十分健气，举止十分客气。
老乞丐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的，但也不是你的。”
行脚商皱了皱眉：“既不是老伯你的猫，何必抓它？”
老乞丐嗬嗬笑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可见是无主的，不如那里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