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确实是满腔热情,踌躇满志的准备带领大家大干一场。
但是纷纷扰扰的声音传来,让他对自己正在准备的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觉得有那么一些人,总会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有好日子不愿意过,有阳光大道不愿意走,偏要过自己的苦日子。
像这种不相信人的,路远觉得应该先把他们晾在一边,等过一段时间,他们看见别人都赚到钱了,眼馋的时候,自己可没工夫理他们。
这么想着,他改变了一些战略,拿着本子挨家挨户去登记,愿意继续跟自己一起种水果,种辣椒的。
特别是种辣椒的,种一分地的辣椒,先领30块钱肥料钱,这笔钱等回收干辣椒的时候在里面扣。
一家最多可以种一亩地的辣椒,可以领到300块钱。
在1988年的时候,300块钱还是蛮有吸引力的,最后全生产队总共登记了差不多有30亩地的辣椒,除了李淑芬等少数几户以外,大多却愿意种辣椒,种水果树。
这让周远也放了心,所以说发放出去了差不多1万块钱,但总算是稳住了大家的情绪。
大家领到钱,心里也是很开心的。
毕竟一亩地300块钱,88年的时候,一头肥猪才值那么多钱。
有些没钱的家庭,正准备贷款,买肥料,买种子,现在有了这笔钱,什么都解决了。
而且路远还跟每家每户都签订了合同,上面规定辣椒必须卖给他,而且是按当时的市场价,差不多三块钱一斤干辣椒的价格进行收购。
这样一来,基本稳定了大家的情绪。
路远之所以先掏钱,主要是希望大家安心的种辣椒,有稳定的辣椒原材料,才能实现开厂的目标。
让路远想不到的是,他让大家种辣椒的举动很快就在整个行政村里传开了。
同村其他生产队的人也纷纷找过来,希望也能种辣椒,领现金。
周远觉得自己生产队种的面积应该不够,于是答应了大家的请求。
凡是愿意种辣椒的,自己过来登记,给他签订合同,然后领取肥料钱,等他的苗出来后,通知他们过来领,然后大家一起集中起来学习栽培方法,管理经验等等。
秋后又再把干辣椒送过来。
这样一来,路远的辣椒产量就不是问题了,剩下来的就是栽培,管理和有了干辣椒办厂的事情。
办厂首先要营业执照,食品厂首先要卫生许可,还有防疫证,检疫证等等,弄起来很繁琐。
不过让路远没想到的是,镇里主管农业的副镇长,竟然是一位没结婚的漂亮女生,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农业大学毕业,然后进入县农技部门。
前不久刚刚调任镇主管工业和农业的副镇长,年轻人有朝气,同时想要干出一番事业。
但在1988年的山区小镇,尤其在西南这种穷山区,镇上除了有几家小酒厂,和几家鞭炮厂,以及一些个体工商户以外。
所以女副镇长除了到农村,看看大家的庄稼种的怎么样?没什么施展才华的天地。
突然有一天,她听说本镇有一个叫路远的年轻人带领大家种果树,现在又准备种辣椒,要办什么辣椒酱厂?
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再仔细的一打听,得知路远竟然在镇上开了两家门店。
于是在星期一上班的日子,踩着自行车来到了路远卖米的地方。
其实在当时,买米的人其实不多,都是镇上原住民才买米。
乡下全是卖米的,路远卖米是因为他仓库里的米不要本钱,门店也是自己的,反正卖多少赚多少。
他主要的收入是附属品这边,里边有烟,有酒,有糖果,花生,还有各种副食品。
一天随便卖出去几十块,足够他们一家开销了,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在当年那种生活条件下,比别人不知好多少倍。
“老板,翡翠多少钱一条?”
当年预期卷烟厂出的翡翠非常出名,零售一块,批发是九毛,红梅比翡翠贵。
而现在,红梅这个牌子看不到了,翡翠这个牌子也很少了,大家都抽红塔山,再不就是云烟。
而当年能抽翡翠,绝对是很港式的。
“零售一块,一条以上九毛,兄弟,你要多少?”
“八毛的话我给你来一条。”对方边掏着口袋里面的钱,边讨价还价。
周远见买烟的是一位年轻人,条件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拿一整条的翡翠烟。
于是笑嘻嘻的说:“兄弟,八毛太便宜了,在整个镇子你都买不到,这样吧,我店子是自己的,薄利多销,我跟你8毛8吧,比别人便宜两分,一条就便宜两毛钱,算是最低价了,怎么样?”
“哥呀,不是我跟你砍价,是我东西买了以后,还只剩8块6毛钱,你看哪一条够不够,我老爸明天六十大寿,他交代我一定要买这种好烟。”
年轻人有些为难的数着手里的钱。
有张五块的,然后有一张一块,还有一些毛票。
他数来数去数了几遍,也只有8块6毛,于是把手里的钱举的老高,希望路远能跟他额外的优惠。
路远想想也行,反正烟是仓库里面的,拿完了又要长出来,反正是白赚,所以便宜点也没关系。
于是点头说:“好吧兄弟,8块6卖给你,不过别出去跟别人说,不然以后人家来找我,我可没有那么多烟卖出去。”
“好,好好,大哥,谢谢了!”路远收了钱,把烟递跟对方,正准备坐下来歇会儿。
看见门口有一个人骑着单车,晃晃悠悠的过来,是一个女同志,长得还算不错。
看她穿着当时比较流行的灯芯绒衣服,下面穿的是劳动布的工作服,脚上穿的是一双灯芯绒鞋面的胶底鞋,模样比较清秀。
路远不认识什么女副镇长,所以带着职业的微笑问道:“姑娘想买点儿啥?”
“我不买东西,我专门来找你的。”
女副镇长把单车停在门口靠边的地方,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胶底鞋,把鞋底上的泥抖掉,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你是路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