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借着这些权贵的蹦跶再迁出什么大鱼就更好了!
当然,楚嬴帝对此并不报太大的希望,能在他眼皮底下藏得那么深,隐忍那么久,不会那样轻易就露出破绽,更难抓住对方的尾巴。
但他也不急,如今他有的是事情陪他们慢慢玩。
楚嬴帝心情不错地坐在龙椅上,俊美恍若天人的容颜擒着淡淡的浅笑,平静地听着太极殿下朝臣们各种引经据典地陈情,为之前那些被抄家的权贵鸣不平呢。
哦,说是在鸣不平,实际却是指桑骂槐,想施压,让他这个帝王别那样暴虐狠辣,对他们这些权贵要宽容一些,别真的拿他们当玩具耍,一旦逼得他们忍无可忍,看他们不翻了这大楚江山,把楚嬴帝这个帝王拉下来。
楚嬴帝对朝臣的威胁没有半点气愤,还饶有兴味。
这些勋贵真要有胆子,有能力反,早八百年将他拉下帝位了,还等现在?
再说了,他打压直接近十年,一点一点分裂他们的势力,巩固皇权,真当他这十年都是白干的?
当年世家勋贵权利鼎盛的时候都没能拿他如何,如今?
楚嬴帝淡淡一笑,“怎么?行刺君王,什么时候成了小罪?可以赦免了?王爱卿,听你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朕死在他们手上,才是罪过了?或是你们觉得他们刺杀朕,意图造反,还是正确的,嗯?”
叫得最大声的王御史瞬间冷汗冒了出来!
楚嬴帝这话太犀利了,他根本无法回答,难道他还能说那些人行刺得好,可惜楚嬴帝命大没死吗?
话一出口,死的立马就是他了!
王御史敢在这大放厥词,暗指楚嬴帝残暴昏庸,大楚江山危矣,却没胆子开口提造反这两个字。
再说了,行刺帝王说是诛九族也不为过,陛下只是让人操了那些家族的本家,杀了主使的嫡系一脉,已经算是开恩了。
只是,王御史想着之前东厂那样凶残地冲去抄家,原本都是同僚的朝臣一个个落狱身死,家族败落,就忍不住脊背发寒,有种唇寒齿亡的恐惧。
他怕,就怕楚嬴帝的屠刀什么时候落到他的头上。
如果他是坦坦荡荡的忠臣,或是楚嬴帝的心腹将领,自然没有这种隐忧,可惜他背后是家族,他家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根本经不住东厂的抄查,一旦他跟太子……
王御史也是怕惨了,今日才在早朝时候有些失了智,口不择言起来。
他也是想让楚嬴帝能够别再把他们勋贵世家和文臣当成没的,就算他们没有兵权,但不代表他们撬不动这大楚江山。
不过,此时王御史也不敢想什么撬动江山废帝了,他先想想自己怎么活着走出太极殿吧。
王御史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陛下,微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尚未经过三司会审,只凭东厂的一言之词,就定那么多家的罪名,也太过于仓促,更不能让天下信服。”
楚嬴帝指尖轻敲龙案,声音淡淡,“让东厂查抄是朕的旨意,莫非王御史是觉得朕故意诬陷他们?”
陛下您可是一点都不讲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直言东厂是您的鹰爪,单点都不怕文人的口诛笔伐!
再说了,就算他们觉得陛下是在诬陷,是在打压世家勋贵,但这话能说出来吗?
铁定是不能的!
王御史也不是真的老糊涂,连忙开口:“微臣绝没有这样想,只是希望陛下别听信小人谗言,误杀我大楚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
楚嬴帝没开口,一旁身着飞鱼服,眉眼煞气腾腾的顾慎阴恻恻地笑了。
“王御史这笑话,可是能让本座笑一年呢。”
“顾督主,你未免太大放肆了,东厂嚣张狠毒,为非作歹,残害忠良,顾督主就不怕报应吗?”
王御史也是豁出去了,就差指着顾慎骂东厂祸害江山社稷了,不过也差不多这个意思。
顾慎倒也不生气,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骂奸佞,“忠良?王御史确定他们是忠良?”
“难不成顾督主你是?”
“平定伯柳家在楚嬴三年侵占良田数百顷,为此残杀了附近三个村庄的百姓,楚嬴六年,平定伯以同样手段侵占陇西治下一镇的田地,楚嬴十二年,也就是去年,平定伯偷采铁矿,贩卖武器个北蒙国,通敌卖国,光禄寺卿赵家偷放印子钱十年,更是江南私铸铜钱的罪魁祸首,海林陈家操控漕帮贩卖私盐……这就是王御史口中的忠臣?”
顾慎每说一句话,王御史就滑下一行冷汗,面色越来越惨白,他抖着胡子,颤巍巍地指着顾慎,“危言耸听,污蔑,顾慎,你这是在污蔑忠臣。”
“陛下啊,请您莫信顾慎这阉党的污蔑之词,微臣不信那些大人会做这种祸害江山社稷的罪孽。”
“呵,”顾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看来王御史跟那几家人关系真的很不错,对他们的品行如此信任熟悉。”
这话不就是说王御史跟那些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吗?
王御史能认吗?
他又不是想拖着王家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顾慎,你少血口喷人!求陛下明鉴!”
顾慎把玩着手上的拂尘,也不跟这糟老头子逞口舌之能,看向楚嬴帝,得到主子的同意,顾慎拍了拍手,几个东厂番子头目将一筐账本抬进了太极殿。
顾慎向楚嬴帝行了一礼才走下玉阶,拿过账本,一本一本丢在王御史面前,“这些都是那几家人留下的罪证,王御史可以好好看看,看看你眼里的忠良到底是怎么祸害我大楚百姓的。”
王御史根本没胆子去看账本,他知道,既然顾慎敢拿出来,那就证明那些人是真的有罪。
此时的王御史心里早就后悔死了,他今日不该当这出头鸟的!
可他现在骑虎难下,除了一脸忠正不阿,什么都做不了。
王御史不看,内阁首辅和六部尚书根本没这个顾虑,他们拿起账本,越看脸色越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