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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东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謞

想要除掉刘招孙,获得元老会奖励的人,没有八千万,也有一亿,所以齐孟只好舍弃从前的身份,隐姓埋名,尽量不引起其他穿越者注意。

相比战功赫赫的齐太祖,他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个无名之辈。

萨尔浒大战,几万大军割草一样没了,在这乱世之中,想要活命,就得搏命。

古典时代穿越者动辄想要改变历史屠清灭满挽救大明实现人类大同的宏伟愿景,他是一点也没有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猥琐发育,不,准确来说是混吃等死。

辽东显然不是归隐田园的最佳选择,其他地方也不让人放心,据齐孟所知,目前全球各地(甚至在南极洲),都有大批玩家进入服务器,他们有的赤手空拳父母双亡刚走出孤儿院,有的开局一个碗现在已经是皇帝,还有的穿越者变成一条龙一条蛇一条狗一只猫一只蚊子甚至成为粪坑的蛆虫(不要低估东部世界玩家的想象力)。

最让齐孟胆战心惊的是,在靠近南边的海南,还有一大群穿越者在临高县磨刀霍霍,准备围猎自己·····总之在这个穿越者遍地走的位面,他很快会成为全民(包括动物猛兽)公敌。

对比这些遍布全球各地无所不在的敌人,此刻站在齐孟眼前的酒气熏天满眼通红的镶蓝旗旗主阿敏,也显得几分眉清目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謞

“你是哪个牛录的?”

被火炬熏黑的营帐里,旗主阿敏眯缝着眼睛,不经意打量着眼前跪着的白甲兵头领,那白甲兵身材高大,眉宇之间杀气腾腾,气质与建州女真明显不符。

“回二贝勒的话,奴才是小贝勒的人。”

“小贝勒?”

阿敏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开,开始认真观察面前的白甲兵,白甲兵口中的小贝勒当然不是多尔衮多铎,此时这两兄弟年龄尚小,还没被分到牛录。

阿敏回头望向身边戈士哈,戈士哈连忙上前,低声道:“主子,这几人确实是济尔哈朗带进来的。”

镶蓝旗旗主眉头皱紧,开战前,在赫图阿拉汗王殿议事,聊起萨尔浒大战的兵力部署时,济尔哈朗说什么要增强镶蓝旗兵力,于是这些天大汗不断抽调兵力支援镶蓝旗,于是各牛录中多了很多生面孔。謞

傻子也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支援,分明就是渗透。阿敏对努尔哈赤这样的阳谋心知肚明,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看你面生的很,其他白甲兵呢?我派出去的人。”

“让刘綎杀了,只有小的和几个包衣逃回来。”

白甲兵头目说完,从怀中掏出几枚血淋淋的扳指,摊在手心,颤巍巍递给镶蓝旗主。

“什么!”阿敏一把夺过扳指,给身边戈士哈看了,确实是自己人的。他怒气冲冲拎起白甲兵衣领:“老子派出去的白甲让尼堪杀了,你们不去报仇,自己倒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狗东西!老子要杀了你们!”

说着便抽出腰刀,戈士哈连忙上前阻拦,低声耳语了几句,阿敏这才将刀放回刀鞘。

“狗东西,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诡计,想从老子手中夺走镶蓝旗,除非我死!”謞

戈士哈搀扶旗主坐下,轻轻拍打主子后背,一番轻言细语,阿敏才稍微平静下来,此时不在乎白甲兵死活,略带幸灾乐祸问道:

“这么说,尼堪识破李永芳的计策了?”

白甲兵头目心有余悸道:“回主子的话,我们二十几人一路向西行进,昨晚于沙尖子山岗撞见刘綎军前锋,刚和尼堪说明来意,还没来得及将杜松令旗信物呈递给刘綎,就被刘大刀他义子刘天星逮拿,幸亏我们几个逃得快,转进林子里一路狂奔,摆脱刘綎家丁追击,这才幸免于难,曼达汉他们几个就被这么幸运了,后来直到他们都被刘綎砍头祭旗······”

“那尼堪现在人呢?”

“逃了,昨晚便连夜开拔,后半夜走跑光了,我们亲自进营帐看得,造饭的土灶还在冒烟,锅已经没了。”

大帐内传来一阵唏嘘之声,阿敏眼神不断变动,周围戈士哈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等待狂风骤雨的来临。

大帐内灯火摇曳,北风卷着牛毛毡顶棚呼啦啦作响,仿佛一只巨兽正在拍打帐篷。謞

阿敏半天才挤出一句:“叫李永芳那狗奴才过来!”

一名戈士哈忐忑不安道:“主子,快到寅时三刻了,李额驸怕是已经睡下了。”

镶蓝旗主一耳光扇过去,打在戈士哈脑门上。

“睡了就给老子提起来,干事不利,只知溜须拍马,大汗身边怎么都是这样的废物!”

戈士哈惊恐的看主子一眼,连忙领命而去。

李永芳原是抚顺游击,努尔哈赤攻打抚顺时,他未做抵抗便率兵投降,成了大金忠臣,为努尔哈赤器重,继续驻守抚顺。

此外,老奴将第七子贝勒阿巴泰之女嫁给李永芳为妻,因此他也被称为抚西额驸。謞

齐孟回头朝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为即将开始的刺杀做好准备。

之所以刚才没有立即刺杀二贝勒阿敏,是因为阿敏和李永芳毕竟是两位亲戚,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一更啊里呀啊月牙没出来呀啊

貂蝉美女呀啊走下楼来呀

双膝跪在地土尘埃呀啊

烧烧香那个拜拜月呀啊

为的我们那个恩哪恩哪哎了我说恩和爱呀啊謞

二更啊里呀啊月牙出在正东啊

南堂报号啊名叫高琼啊

呦收下贤妻名叫刘凤英啊

刘小姐呀啊为高郎啊

才得那个相啊相啊哎了我说相思病啊······

带信的戈士哈还没通知到,抚西额驸李永芳就裹紧大氅,哼着小曲儿,在两个包衣奴才的护卫下,穿过密密麻麻的帐篷朝旗主大帐这边走来。

算着时辰,刘綎军这会儿应该进了镶蓝旗的埋伏圈,或许已经被歼灭,所以他得去阿敏那里看一看。謞

作为大金忠心耿耿的老臣,此时此刻,李永芳心情愉悦,脚步轻快,目光扫光两边密集的后金营帐,心中升起一阵满足的安全感。

那是明国朝廷从未给过李家的安全感。

穿过营地中央时,瞥见一座帐篷阴影下一个荷枪侍立的包衣兵蜷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包衣兵穿着单衣,里头塞着乌拉草,全身抖得像在筛糠。

“好好值夜!”

李永芳大步上前,拍了拍包衣肩膀,半是训斥,半是激励道:

“好好干,等杀退了尼堪,立下军功,给你抬旗!”

包衣兵听了这话,犹如快要饿死的人望见纸上的大饼,顿时精神抖擞,于寒风中挺直腰杆,充满敬意望向抚西额驸。謞

“李大人放心,等上了战场,小的一定多砍几个尼堪脑袋!”

~~~~·

进入镶蓝旗中军大帐,月牙五更的辽东小调戛然而止。

镶蓝旗旗主背对自己,几个戈士哈面目不善,李永芳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二贝勒猛地转过身,双眼血红,马鞭随即抽来。

“老子早上就说直接灭了刘綎,你非要弄什么“智取”,现在砧板上的山鸡飞走了,还白白折损这么多勇士,你这狗奴才是不是故意的,老子今日要剐了你!”

李永芳一头雾水,被打了几鞭,也不敢躲开,还好他身上穿着棉甲,并无大碍。謞

“主子,这是咋了?”

他虽是抚西驸马,是努尔哈赤智囊,然而和这些真正女真主子比起来,只是条会说话的狗,而且是那种说错话,就可能会被主子打死的狗。

一名戈士哈阴沉着脸道:“李额驸,主子派去传递军情的白甲兵,都给刘綎杀了,刘綎知道咱们要偷袭他,现在跑了!”

“刘綎跑了?这不可能啊。”不等李永芳说完,又是一鞭子抽打过来。

“你是存心的!这狗奴才!”

阿敏知道此人三番五次在大汗面前说自己坏话,日日盘算着如何帮大汗削弱镶蓝旗。

“二贝勒,这其中必定有误会。”謞

情况危急,关乎大金国势兴衰,关乎建州八旗名誉,作为大金国的忠臣,作为抚顺驸马,哪怕真被眼前这莽夫剐了,忠君爱国的李永芳也不能坐视不管。

“主子!莫要动怒!勇士当然不会白白折损,等生擒刘綎,主子想剐他多少刀都可以!只是现在,需尽快探明军情,那刘綎怕不是得知杜松覆灭,所以怕了?”

“杜松、马林已被大汗歼灭,东西之间的道路都被白甲兵封锁,刘綎又不是神仙,他如何得知??你这狗奴才还要骗我!”

······

“二贝勒,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眼见得李永芳被打得差不多了,齐孟决定动手。

“什么话?”謞

阿敏怒气未消,指着几名白甲兵道:“等收拾了这狗奴才,再将你们几个军法从事,什么话快说····”

齐孟连连点头,身子凑到二贝勒身前。

“我家主子济尔哈朗,已经做好准备取代····”

说到最关键的地方,白甲兵使了个眼色,阿敏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周围戈士哈暂时回避。

几个虎背熊腰的戈士哈一眼不凡退出大帐,李永芳也跟着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原来你这狗奴才是来投诚的,也好,说罢,你想要什····!”

齐孟盯着阿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要让二贝勒再多死一次。”謞

说罢,一招兔起鹘落,拔出阿敏腰中长刀,一记拔刀斩,寒光闪过,镶蓝旗旗主一手捂住喷血的咽喉,嘴里发出呵呵声音,一手指向齐孟,身子缓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