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托弥欧转向肯恩示意,然后他将盾牌从围墙卸了下来。
冰锥破裂,白烟弥漫。
“天哪,这魔法可真迅猛,如果你没提醒,恐怕所有人都要变成冰雕了。”
他说着话,左右环顾了一下。
桑顿卡亚的围墙变成了白色,硕大的冰锥在边缘突出来,像是一圈荆棘状的防御工事。
“感谢旧神吧,你至少还能呼吸。”
肯恩边说边握紧拳头,用经验值给划伤的部分止血。
部落联军已经撤到村庄里面,摆好了迎敌的阵仗,但托弥欧和肯恩因为断后的缘故,被留在了围墙上面。
“你的属下怎么办,我是说,裂缝旁边的家伙。”
托弥欧面貌粗犷,但为人正直体贴,漆冰使徒来势凶猛,战场扩张这么快,他担心同胞们的伤亡。
“蒙绝对比你想得坚强。”
肯恩很放心。
冰面扩张成桥梁,成为了敌人进攻的道路,但同时也变成一面屏障,将留在外面清缴的蒙给保护了起来。
托弥欧用盾牌砸开冰锥。
他们俩在茫茫白雾中寻找方向,同时避开那些响彻耳畔的喊杀声,听动静,部落联军应该已经和漆冰使徒开始接触。
“南疆人说话都挺有一套的。”
托弥欧很诚恳,他语气平静,头也不回地说:“我也曾信任属下的能力,结果却害他面对死亡。”
肯恩心里有数。
他相信蒙的实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作为指挥官来说,他必须是战场中最坚定的人。
“蒙很熟悉部落周围的暗道,比起他,我们更应该担心自己,毕竟……”
话音未落,吠吼响起。
“有畜生,小心。”
托弥欧竖起雪白色的盾牌。
朦胧的雾气当中,寒潮如浪袭来,混乱的吼叫声听着像是一群排列起来的猛兽。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气流被搅动,出现了好几双猩红的眼睛。
肯恩展开灰色视界,下一秒,他拍打着托弥欧的肩膀催促道:“收盾牌,闪开。”
两人分别向左右飞扑。
野兽闯入他们中间的空隙,龇开的獠牙如同屠刀,排在最旁边的两只各自扭头撕咬,却没有碰到,只能不甘心地飞跃到地面上。
肯恩翻滚侧身,也从围墙上落回地面。
他抽身回头观望,看见这群野兽身上都套着缰绳,绳索连接到浓雾当中。
呼——
一架战车呼啸而来。
图斩瓦如同雕塑般踩着边缘。
领缰手早就跳车离开了,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单手握着獠牙状的绳结,另一手提拎着【钉头斧】。
轰隆!
钢铁包裹的轮毂砸在泥砖上。
图斩瓦身形稳健,战车发出了巨大的断裂声,铺着兽皮的座椅塌陷扯飞,残损的部分向前拖拽,又是连串的摩擦声。
托弥欧站起来说道。
“何等荣幸,能面对霍叟的战祭。”
他故意高声以吸引注意力,如果肯恩趁着这个机会逃跑,或许能够跟其他人汇合,然后再回来……
回来给自己收尸。
没错,托弥欧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图斩瓦。
“嘘,休提这个名讳。”
图斩瓦的声音低沉有力。
他背对着两人,模糊的影子映出他坚实的宽阔的背肌。
托弥欧心跳极快,额角渗出汗液。
眼前这个正从白烟中走下战车残骸的家伙,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一个照面,就会被他摧毁掉。
“你好像更坚定了,怎么着,不再害怕和逃避了吗?”
肯恩阔步走出,扣响泥砖。
托弥欧听到这话,后背都开始发麻——这家伙不仅没跑,竟然还在用语言激怒对方。
“喂,”托弥欧咕哝道。“你该走的,为什么要浪费我创造的机会!”
肯恩欠身表示感谢。
他说:“抱歉,我也是战旌,我也习惯留下来断后,就跟你一样。”
“南疆人的油嘴滑舌。”
托弥欧笑着回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握紧盾牌了。
图斩瓦高大的身躯撞开白烟,他的肌肉在鼓动,强壮的胳膊缓缓抡出弧线,像是在进行某种热身。
【任务:孤立无援】
【进度:20min】
【描述:你撤退的路径被图斩瓦阻隔,配合托弥欧,避免他死亡,坚持到部落联军突破重围。】
肯恩的视线沿着图斩瓦的胸膛移动,看到了一道醒目的伤疤,晨昏锋锐无比,那绝对是致命伤。
“我有个追随者叫卑勒·铁牙,”
图斩瓦说着话走过来。
他拍了拍泛白的伤痕,“他在生命的最后的关头,把最珍贵的药剂用在了我身上。”
令他重获新生的并非是药水。
而是他心底里对命运的痛恨,对死亡的质疑。
“既然你摆脱了蛊惑,应该重拾荣誉,而不是继续跟着漆冰使徒造孽。”托弥欧哼哼地说。
砰!
他没反应过来,就看见:
一只硕大的脚掌踩在面前的泥砖上面,鹿皮靴子紧绷,依稀显示出脚趾的轮廓。
图斩瓦这记踩踏绝对用足了力气。
他迈开胯部,伴随着泥砖崩裂的声音跃至前方,厚重的钉头斧紧随其后,轰然锤在雪白的盾牌上。
【你的队友遭到攻击。】
肯恩的视线移动,他没想到敌人速度这么快。
图斩瓦与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他已经抛弃了漆冰使徒的癫狂,所有的技巧源自经年累月的历练。
托弥欧手臂抽痛。
他的盾牌被砸得竖起来,像是被掀开的龟壳。
图斩瓦冷漠地注视着,又提起鹿皮靴子,踹在盾牌的边缘,空气中瞬间传来清脆的骨裂声。
“啊——”
托弥欧的惨叫远远荡开。
他翻滚出几步之外,如果不是顺势而动,这条胳膊恐怕就在强力的扭转中被撕裂开了。
晨昏划破雾霭。
图斩瓦甩动武器将其磕飞,又转过头俯视着眼前的执盾者:“你还年轻,要学会谨言慎行。”
他瞥了眼盾牌上的徽记,继续说道。
“空谷部落,难怪,你的前辈确实重视荣誉,但你们这些崛起的分支,却妄想和南疆人友好相处?他们才是罪孽,而你们这种丧失血性,沉迷于和谐愿景中的弱者,才应该铲除。”
托弥欧竭尽全力翻过身。
他咬牙怒视,却险些抬不起胳膊,眼中闪耀着决然,回击到:“那你该去面对王国军,而不是对着部落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