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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谦惊讶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鹿宦娘仍是哭,待回过神,见自己衣衫不整,这才惊觉,双拳抱住身体,道:“宦娘失礼,有碍公子观瞻。”

虽然阳光正好,却也是春寒料峭的日子。

没过一会,她便冻得瑟瑟发抖。

胡谦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说完扶着她起来,才走了两步,她忽地哎呀一声,差点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

“我的脚扭了。”

“小姐若不嫌弃,不如让小生背着你。”

“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穿过树林,沈玉珍几人远远地就看到胡谦背着鹿宦娘过来。

到了近前,不由又惊又疑,待问明情况,这才赶紧让迎彩去叫胡九,先送鹿宦娘回到胡家,

然后才又找了几个仆人,带着绳索棍棒回来把那两人捆了,并婢女的尸体一起带回来。

那两人起初还是嘴硬,等胡谦用了魇祷神通,便什么都招了。

原来前次何员外小妾被杀后,他受了不少惊吓,再加上年纪大、又经常流连风月之地,体质极差,竟一下病倒了。

看了不少郎中,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好。

过了两天,竟每况愈下,眼看着就要咽气。

何员外家产惊人,长子死于去年的学子自杀案,次子何品贵、三子何凡乃是十足的纨绔。

见老爹将死,不想着为其治病,反而早早将家产算好,想着之后怎样才能分得更多。

本来何家酒楼生意很大,家财雄厚,即便一分为二,也足够两人挥霍一辈子的。

可是这二人贪心无度,竟打起了鹿宦娘千两黄金的主意。

这是她父母留下的遗产,一直由何员外代为保管。

可是如今何员外将死,再没人替她说话。

何品贵两人先是威逼利诱,见他不从,便想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鹿宦娘虽知两人贪心,却也万万没想到两人竟然会雇凶杀人,不由心灰意冷,又惊又怕。

胡谦取了两人的口供,来到鹿宦娘跟前,问道:“两人已经招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打官司。

但是相应的,何家两人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鹿宦娘问道:“会是死罪吗?”

“十有八九。”

“他们总算是我的舅舅,若是肯将爹娘留给我的银钱归还,此事便算了,我从此不和他们来往就是,若是不肯归还,再去衙门不迟。”

胡谦点点头,“那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让胡九去递个帖子,看看他们怎么说。”

过了半个时辰,胡九急匆匆地回来。

胡谦见了,疑惑道:“怎么着急着慌的,帖子递过去了?”

“没有,小人才到门口,就听人说何家两位公子把外甥女给告了。”

“告她什么?”

“告她谋财害命。”

“谋谁的财,害谁的命。”

“当然是何员外的。”

正说着,忽听背后扑通一声,原来是鹿宦娘听到这个消息,气急攻心,摔在地上。

胡谦赶紧把她抱到后院,让小环给她揉了胸口,掐了人中,这才悠悠转醒。

“公子,请……帮我告他们……”

胡谦点点头,让胡九几人把那两人并婢女的尸体带到衙门,又把两人认罪的口供递了上去。

许远方连看都懒得看,直接让人把何家两人拘了过来。

两人一开始自是拼死抵赖,许远方瞪着那两个行凶的人道:“究竟你们是不是受人指使,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单凭你二人杀死鹿小姐婢女的罪,本官便可判你二人秋决。”

两人经不住吓,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何家两人如何找得他们,四人又是如何商议的,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何家仍是抵赖,被许远方各打了二十棍之后,便招认是雇凶杀人。

许远方便判了何家两人秋决,霸占鹿宦娘之资财全部归还,判处两个行凶的人杖打一百,流放三千里。

结果两人还没打到一半签数,就一命呜呼了。

出了州衙,鹿宦娘还恍惚在梦中一般,向胡谦躬身见礼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可否方便陪妾身一起去何家取回被霸占的资财。”

胡谦点点头,于是让胡九赶车去了何家。

何家人听到二少爷和三少爷被判处秋决,本正想找鹿宦娘缠斗,见胡谦陪在一旁,一个个立即收起嘴脸,大话也不敢说一句,任由鹿宦娘取走万两银票。

这也算是大乾朝少有的便利之处——银票兑换十分便利。

若真是万两白银,那可真是十分麻烦了。

接着,她又绕回之前住的酒楼,取了自己的衣服包裹之类。

临分别时,她犹豫着开口道:“公子,先前所说之话,不知道公子考虑得怎么样?”

胡谦一愣,“什么?”

她顿时伤心起来,忽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把一个东西交到胡谦手上,然后扭头就走。

胡谦一看,见是一个驱傩的面具。

“难道……”

他一下明白过来,原来那天那个姑娘就是鹿宦娘。

“宦娘!”

他喊了一声,两步追了上去,一把将鹿宦娘拉到怀中。

“宦娘,别走好吗?”

鹿宦娘本来心灰意冷,此刻一听这等甜言蜜语,不由软了下来,一时间既不答话,也不再继续走,只任由他搂着。

胡谦道:“那天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如今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我无论如何也不放你离开了。跟我回家吧,好吗?”

鹿宦娘道:“我也在日日夜夜想着公子,有时虽想去寻公子,念及世俗伦理,又觉十分不妥。

如今看来,这些全然都是假的,就连自己的亲舅舅都想害我,我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只愿公子能真心待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胡谦将她拉上车,紧紧抱在怀里。

不一会,到了家,她紧张道:“我虽已经不在乎世俗伦理,但贸然住下,只怕会给公子带来不好的名声。”

胡谦道:“你看我像是那种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吗?”

她点点头,正要下车,胡又停住,问道:“之前我曾倾慕公子的弟弟胡勋,此刻却为公子而来,倒叫人怪难为情的。”

胡谦哈哈一笑,“这个你大可放心,胡勋早知你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