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了呢,不过,瞧春染样子有些不太高兴,奴婢还没来得及问她,担心少奶奶醒了没人伺候,便先过来瞧瞧,哪想少奶奶还真醒了。”春意一边熏暖袍子一边回话。
木柔桑皱眉问道:“我睡了多长时辰?”
“一个时辰有余了,说来奴婢也奇怪,姑姑带春染去了一个时辰呢!”经木柔桑这么一问,春意心中也是疑云飘飘。
“你叫春景进来伺候我起床,你去把姑姑与春染叫来,我到要细问一番。”木柔桑心中估摸着怕是厨房那边不是什么善茬子挡道。
春意先去叫了春景进来伺候,这才自己去了柳姑姑那儿,正见得柳姑姑绷着脸坐在堂屋,春染则是低着头在挨罚,她缩了缩脖了脚不受控制的一转,打算先退回去再说,偏柳姑姑是个眼尖的,喝斥道:“谁?”
春意头皮一紧,转过身来扯着嘴角道:“嘿嘿,姑姑,您老好啊,今儿用的什么粉,瞧着比往日的还细滑呢!”
柳姑姑哪会吃她这一套,说道:“有事说事,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教你们的言行举止都忘了?这里不是木家,你们的一言一举都是咱少奶奶的脸子,可不能在外头丢了她的脸。”
柳姑姑今儿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见谁喷谁。
眼瞧着这火苗越来越旺,春意赶紧说道:“姑姑,咱少奶奶请你......”她的视线又扫了扫跪着的春染,这是把事情弄砸锅了?
“起来吧,随我去见少奶奶,回来后自己去跪一柱香的时辰。”柳姑姑板着脸先起身向木柔桑的主屋行去。
“春染,你还好吧?怎么回事?”春意不免有些担忧,两人自进木府来感情甚好。
春染被她挽起来,伸手揉了揉发红的膝盖,叹气道:“没事,是我没把事情搓得够圆,姑姑是怕被人揪着小尾巴了,这才罚了我,也算是叫我长长记性。”
春意松了口气,说道:“少奶奶正担心着呢,咱们快些过去!”
她扶着春染后脚也跟着去了正屋,此时木柔桑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罗汉床边喝茶,见到柳姑姑进来,忙叫了小丫头看座,这才道:“姑姑,今日不高兴?”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带春染没把事情办圆满。”柳姑姑就指望春染能接她的衣钵了,对于自己唯一的徒弟,她要求甚严。
木柔桑柔柔一笑:“姑姑,春染自小便伺候着我,随我从小山村出来一直到京城,就她现在的年纪比起旁人来自是要强许多,却是比不过姑姑,您老吃的盐也要比她过的桥还多。”
“少奶奶,是奴婢学艺不精,还请少奶奶责罚。”春染十分不好意思地走进来,急步来到木柔桑面前,又往她跟前一跪。
木柔桑笑道:“哟,春染,你几时这么爱掀自己膝盖了,行了,先起来吧!瞧你这苦瓜样儿,是出师不利?”春染要是第一次交锋就能胜过那些老人精,她才觉得惊奇呢!
“少奶奶,你不生气?”春染试着问。
木柔桑睨了她一眼,说道:“啊,我生气啊,哪个说我不气了?先说说怎么回事?”
春染这才道:“少奶奶,奴婢与姑姑奉命一同去了厨房,哪想,奴婢还没开口说话呢,那里的厨娘见了奴婢就破口大骂,那些个脏话真是......”
“不要说了,那些个脏话传少奶奶耳里,这不是要污了她的耳朵。”柳姑姑开口制止春染。
“是,姑姑!”她又转头对木柔桑道:“少奶奶,那厨娘越骂越难听,奴婢一个忍不住就呛了几句声。”春染怕木柔桑生气,没有说差点和对方动手了。
“动手没?”果然木柔桑太了解自己的丫头们。
春染看了看柳姑姑,这才小声回答:“差点儿!”
木柔桑估摸着是柳姑姑不让,笑道:“吃了点小亏?”
“嗯,奴婢咽不下这口气!”春染这性子随了主子,越发傲了。
木柔桑笑道:“即然是开骂,想来你面子薄撕不开脸子说,姑姑,后来怎样了?”
柳姑姑忙道:“尚好,奴婢止制春染继续骂后,便与那里的管事娘子交待了,这是少奶奶您的意思,量她们也没有胆子敢真不听少奶奶的话,她们可是杨府的下人,哪个主子不高兴了,都可以把她们发卖了。”
姜是老的辣,木柔桑看向春染道:“你性子索来沉稳不喜生事,但是若要接柳姑姑的位置,你便要跟着姑姑多学多看多听多问,若是再有人敢跟你横,你便只管与对方干架,打了又如何,天塌下来还有你的主子顶着,怕甚?莫要把咱木府的霸气给丢了,杨府的下人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是属木家的,身契可是落在我的名下。”
“是,奴婢知道了!”春染笑嘻嘻的应了。
柳姑姑在一旁急道:“姑娘,这样子......”
“你想说人言可畏?嘿,她们敢传出去吗?除非是在杨府待腻了!”侯夫人惯爱面子,是绝对不会容许下人传出去的。
柳姑姑还是觉得春染不应该靠拳头解决问题,在禀明木柔桑后,把她拎到耳房里继续训导去了。
到了掌灯时分,杨子轩披着斗篷踩着金丝暗刻纹鹿皮靴进来了,木柔桑听到外头响动,便随口问道:“可是夫君回来了?”
“是呢,娘子今日在家可还好?”他解下斗篷交给了春风,又在门口烤了一下火驱掉一身寒气,听到木柔桑在里头回答他:“好着呢,夫君今日在衙门可还顺心,着丫头送去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亏得娘子叫人送了饭菜去,衙门里的饭菜到了那点儿都是凉的不说,那真是比猪吃的好不了多少。”
东次间传来吃吃的笑声,木柔桑对几个丫头笑道:“瞧见没?自诩吃过苦的人,都不知那官衙里的饭菜比外头平民百姓家的要好多少。”
“姑爷虽受过苦,可吃食上打小也是精养着的。”春意听小桐有在私下说过。
杨子轩听到里头说话声,便知几人在私议他,见身子已暖和这才挑帘子进了东次间,木柔桑正带着春意,春景在绣东西。
“忙什么呢!”
“姑爷回来了。”
“姑爷坐!”
春意与春景,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伺候着杨子轩洗漱了,这才悄悄退下去了。
“好看不?”木柔桑拿起一件红蜀锦做的兔毛小马夹给他看。
“这是给哪家孩子做的?桂芝姐家?可是这马夹忒小了点,那孩子穿不下。”杨子轩拎起那件绣花的小马夹左看右瞧。“哪里啊,给咱家小黄穿的,也看着要过年了,咱家的小黄也要换件新衣裳,你说是不是啊,小黄?”木柔桑把小黄从罗汉床里边抱了出来。
杨子轩看她很喜这小京巴,笑道:“当年原是恶心那位的,没想到你还真喜欢上了。”
“好歹也是条命,即然是咱家的一员,自然该有的都要有,是不是啊,小黄丫头!”
木柔桑伸手把小黄抱在怀中,很快一只大手就把它拎走了,她抬头望去:“你做甚,快给我抱抱!”
“春景,进来下!”杨子轩揪着小黄的皮朝门外喊。
春景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小黄可怜兮兮地抽蓄着四条小短腿,两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姑爷?”她不高兴杨子轩这样子折腾小黄。
“抱走。”他的地盘子都敢抢:“给柳姑姑送去!”
春景接过小京巴行了个礼,赶紧转身离去,不要以为她是吃货就啥都不懂。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把小黄送走了呢!”木柔桑不快地瞪向他。
杨子轩这厮立即跟一根懒骨头似的靠了上去,说道:“亲亲娘子,为夫好冷啊!”
木柔桑十分无语地看着把自己搂怀里的狗皮膏药!
“你平时都是这许时辰回来?”
“不,偶尔,大半时日都去你家蹭饭了,剩下的时日都在打理铺子和商队的事。”
说到这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说道:“打开看看喜欢吗?”
木柔桑窝在他怀里动了动觉得很舒坦了,这才伸手接过小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紫罗兰玉簪,顿觉眼前一亮,笑道:“这是从哪儿淘来的?商队不是要过了年方才去走西域吗?”
“嗯,是商队秋日里回转时,正好遇到了东坞王朝的商队,与他们交易得来的,那玉石籽料已交给了铺子里的老师父,旁边的次玉已做了玉佩、玉环,剩下中间水头最好的一块,便叫他给你打一对镯子、一对并蒂簪、一对水滴耳坠,想着你应是会喜欢的。”
杨子轩溺爱的用一只手摸着她的小胳膊,大费周章便只为博她回眸一笑。
“喜欢,真是太喜欢了。”木柔桑红着小脸坐直了身子,转身看向他说道:“子轩。”
“嗯?”杨子轩轻声应道,随即木柔桑甜甜的笑脸离他越来越近,小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水润的小嘴与他微带凉意的唇形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泛起的是幸福的味道,此情不关风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