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咱们后日便回蜀州去吧!”木凤钗想起那日襄阳王妃的神情,好凶残!
木柔桑惊奇的打量她,问道:“怎地不想多玩几日?”
木凤钗虽帮着打理了铺子,人来情往具是与生意相关,对于后宅阴私之事来说,她到底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那日偷听了襄阳王妃的话后,总觉得很怪,可是又不知怪在何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她是不怀好意。
“不了,堂姐,村里的老人不是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么!”
“我说怎地了,原来是想家了,你再忍耐几日,哥哥们这几日应酬太多,怕是要推上几日方才得行,明儿我还要与二姐姐商量一下铺子里的事,想来,后日是走不了的。”
“哦!”木凤钗揣着小小的不安应下。
木柔桑拉着她上了彩衣阁二楼,指着正在做绣活的那几个绣娘子说:“你若闲得慌,不妨帮我看看她们绣得如何,如今你的女红也相当出色了,指点一下绣娘们可是绰绰有余。”
她并没有因为木凤钗帮着管了县城的彩衣阁,便放松了对她的教导。
木凤钗见管事已拿了帐本过来回禀,知道木柔桑要忙便去看绣娘们做绣活,这一忙便到了中午,春染已打发人买了白玉寺的素斋回来,两人吃过午饭后,木凤钗便去二楼里间的休息室睡觉,木柔桑则是要处理彩衣阁的一些事物。
一直忙到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金红的阳光染得人的脸都是通红的,木柔桑搁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推开二楼的窗子探头看向外头。
有个小绣娘瞧见了,笑道:“姑娘忙了一天定是累了!”
木柔桑倚在窗边看向外头,说道:“这条街比上次来时更加兴旺了呢!”
“可是呢,现在襄阳学院的名声远播,又有大儒坐镇,这求学的学子,一日多过一日,现在是夏收刚过,还有许多学子返乡未归,等到秋收后,襄阳学院每次招学子时,那才叫人山人海。”
木柔桑耸耸鼻子,说道:“咦,哪来的香气?”
一个绣娘子问道:“姑娘说的应是这街西头的那家小吃点,她家的小炒可是极美味。”
“哦,是新开的吧!”她记得去年来时,这里还没有这类小吃铺子。
“是呢,那家的虾饺极好吃,用白开水一煮,再撒上一把葱花,极美味。”
木柔桑闻言食指大动,便对木凤钗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木凤钗犹豫了一下,心中的不安却是更甚,便道:“堂哥怕是要过来了吧!”
那小绣娘说道:“那小吃店离此不远,不过是走上半盏茶功夫。”
木柔桑笑道:“你这丫头几时如此胆小了,走啦,有春景那货在,你还用担心什么?”
木凤钗到底年纪小,在她象中春景可不是一般的利害,来回拎十大桶水,气都不喘一下。
“嗯,我要吃她说的虾饺!”
木柔桑捏捏她婴儿肥的小脸,打趣道:“你就是想百碗,堂姐也会给你买,就怕你到时吃得跟桃花一样。”
木凤钗撅撅嘴不高兴道:“人家才不像桃花,那日我还偷听到富贵哥笑桃花越长越像汤圆了。”
秦二婶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一可爱的小姑娘,愣是给她养成了珠圆玉润的模样。
“说不定富贵哥最好那口。”木柔桑睁眼说瞎话。
木凤钗却是惊道:“咦,堂姐你真利害,这都看出来了,富贵哥可不是这样哄桃花的,还说最喜欢她白折嫩嫩的样子。”
木柔桑心中腹诽,他这是急着想把桃花这个小汤圆吞入腹中了么???
“好啦,咱们快去寻那小吃,等回了蜀州又有得忙了,秋闱后,桃花要出嫁,咱那两个庶表姐妹也要出嫁。”
木凤钗突然很诗意的说道:“唉,一个两个都要青丝挽起嫁作他人妇,当日的姐姐妹妹也要从珠玉变成了鱼目,难道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以后真要变成臭臭的死鱼目不成?”
木柔桑好险没喷出口老血了,这到底是谁跟她说的啊!
“在堂姐眼里,我家凤钗即便将来菊花开满老脸,那也是真正的珠玉!”
木凤钗悄悄鄙视了她一眼,明明她一直管招仕爷爷的笑脸叫老菊花脸,她才不要变成一朵老菊花。
木柔桑两姐妹有说有笑的前往小吃铺子,一路问来却是越走越远,周为的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堂姐!”木凤钗不知为何觉得后背发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而春染为头的六个大丫头将两人悄悄围在了中间。
春染的一双俏眸寒光似闪电,杀气在眼底翻腾,这要动手的前召。
这六个丫头中五个如面临大敌,唯有春景一人满脸兴奋,眼中的好战之火越烧越旺。
木柔桑伸手轻轻摸摸自己的荷包,一手紧紧抓住木凤钗,压低了嗓音说道:“你会儿不要离开我身边三尺远,莫怕,有堂姐护着你!”
木凤钗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木柔桑的衣服,手心的汗更加令她紧张,神经紧绷却又不敢看向四周。
那是一种无形的杀气,如饥饿的猛虎见到了新鲜的血食,狠狠的从四面八方扑来。
“姑娘,小心!”春景不知何时已抄了根扁担当在她面前,一扁担下去那支冷箭顿时拦腰斩断落下,摔在青石板上发出悦耳的清响。
“咦!”暗处的人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瘦小的小丫头能把这支箭拦下。
木柔桑听声辨位,素手快速扬起,便听到暗出传来几声惨叫,她心中一时不忍,她并不想杀人,刚才出手伤人也是迫于无奈。
“臭娘们,你敢伤我兄弟?”
一群流里流气的男子从四周的棚子里钻出来,街上三两经过的行人,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姑娘!”春景扛着扁担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站,任谁都听出她话语里的兴奋。
周围的男子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其中一个笑道:“兄弟我是不是耳背了,就这小豆芽,都不够咱兄弟开胃的,还是站中间的那两个水灵啊,瞧那皮肤水嫩嫩的跟前街豆腐西施家的水豆腐有得一拼了。”
“你就别做梦了,那两个咱家老大早就盯上了。”
“小娘们,跟爷回家吧,爷保管你在床上要死要活!”为头的那个身材魁梧男子一双浑眼,不安分的在木柔桑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木柔桑看他那色色的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脑子里现在塞满了阿黄物。
“春景,上!”木柔桑大喊一声,她很想来一句:关门,放狗!
“吼,吼,吼,我来了,吃我一扁担!”春景迫不及待的冲上去。
“等,等,我,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全抢了。”春风不知从哪儿摸来两把一尺多长的长柄铁勺,也不甘落后的往前冲。
两个活宝的动作,瞬间瓦解了刚才锁定众人的杀气。
木柔桑从荷包里摸出一小包瓜子,递给木凤钗道:“嗑瓜子,看戏。”
完了她又指指春雨、春草说道:“这两丫头也该磨磨了,可不能白学这么些年,你俩也上,要是敢丢本姑娘的脸,就自己把自己这身皮扒了!”
春雨、春草看到春景、春风那泼样,完全颠覆了两人平时的观念,都傻傻地看着冲上去的两人,听到木柔桑吩咐,这才想起自己要护好主子,可是两人又手无寸铁,一时站在那里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春染气恼地双手叉腰,骂道:“你两个小贱蹄子,平日里白教你们了,没看到她们也是就地取材么。”
春意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伸出穿着绣花鞋的小脚,把旁边一棚子里的两条长板凳踢到两人跟前,骂道:“还不拿了快上,等下连汤都没得喝,揍晕一个可是值二两,打伤一个值三两,打死一个扣十两,都老规矩了!”
春雨、春草这才拎了两个半人高的板凳,硬着头皮往上冲,要知道对方可是拿地真刀剑。
春意又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说道:“姑娘,站着看多累!”
木柔桑拉着木凤钗坐下,一边嗑瓜子一边道:“笨死了,人家那一刀砍过来还不快点让开,得,板凳开花了!”
春意闻言扯了扯嘴角,无语望天。
木凤钗却是瞪圆了大眼,张大了小嘴,惊呆了!
木柔桑的杏眼寒光一眼,眼角捕到对面屋角上还藏着人,说道:“小心点,对面屋上还藏着人。”
“姑娘,要不我上!”春意看得春景大杀四方,也磨拳霍霍。
木柔桑白了她一眼:“你行吗?你只会逃跑!”
春意顿时一脸尴尬,四人中就她的拳脚功夫是垫底,连春染都要比她练得好。
“姑娘,不带这么拆穿人家的。”
木柔桑看了一眼场中的春雨与春草,说道:“春意,等回蜀州后,这两人交给你操练了,另外再从庄子上提两人上来,凤钗就这么两个太少了些。”
“堂姐,还是你给将来那两人取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