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又拎起衣服看了看,好在这衣服虽然花样复杂却又不叫人看了厌烦,她也是想哄左老夫人高兴,这年纪越大就越喜欢看金灿灿的玩意儿。
“快帮我再看看,可有漏掉的地方。”
几个丫头又帮忙看了一下,见都已弄好,春染笑道:“姑娘,这黑珍珠配这坎肩儿,到是另有一番滋味,奴婢还是第一次瞧见。”
木柔桑做的坎肩儿有点类似于清朝最流行的那种,只不过,她因考虑到左老夫人年事已高,又略加长了点。
“那是自然,我家外祖母什么稀罕物什没见过,她也就只眼红人家用黑珍珠罢了。”
“姑娘说得没错,我记得前几年姑娘送给老夫人的一支黑珍珠头钗,她可是宝贝着呢,平时都是叫人好生收着,只有待客时才舍得拿出来,如今姑娘给老夫人整了这么件用黑珍珠做扣儿的坎件,还不知喜成什么样儿。”
春意是帮木柔桑掌管衣裳首饰的,她对那支黑珍珠凤头钗可是记忆深刻。
木柔桑空间里的三角帆蚌,这些年可是积累了很多珍珠,不泛七彩之色皆全,只是以白色与粉色较多。
见得春意如此说,笑道:“外祖母一向对我疼宠有加,但凡得了些好的东西,我这做外孙女的也想多孝敬孝敬她老人家。”
说完,这才另叫了小丫头取来红绒缎里衬的木盒子,把坎肩儿叠好小心放在盒子里。
“走,咱们去找外祖母,现在应该午睡起来了。”
木柔桑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她依然住在左老夫人的院子里,离她住的屋子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很快便到了左老夫人的屋子里,秋菊与夏雨刚伺候着左老夫人起来。
见她过来,秋菊忙放下手中的茶壶迎了上来,笑道:“姑娘过来了!”
左老夫人刚醒来还有些迷糊,此时正在吃茶,听得秋菊的话忙抬起头来,和蔼的笑道:“哟,咱家小猴儿来了,快让外祖母瞧瞧,这几日你神神秘秘地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叫了小丫头们去探听,你偏生又把人都赶了出来。”
木柔桑温婉一笑,看向身后的春染她们,春染忙亲手捧了盒子来到左老夫人面前,恭敬地回答:“老夫人,还请莫要怪罪,我家姑娘原就是打算给您一个惊喜。”
左老夫人看向那木盒子笑呵呵地问道:“可是在这盒子里?”
木柔桑莲步轻移,缓缓行至她跟前,坐在她的脚踏上帮左老夫人捶腿,又把自己的打算细说了一遍,笑道:“外孙女儿也是想着马上要回家祭扫了,又要一段时日见不到外祖母,便赶制了一件新坎肩。”
左老夫人笑逐颜开,忙叫秋菊打开盒子把里头的那件坎肩取出来,她伸手伸过来看了一下,又道:“夏雨,快些把我的老花镜出来,莫不是我眼花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屋内众人吃笑,便笑道:“快些去取来,当真是黑珍珠?”
左老夫人喜滋滋的伸手摸了又摸,心中暗道:哼,这回叫那几个老太婆在她面前怎么显摆,还是她家外孙女最乖巧。
她有些迫不及待,希望赴约日快些到来,好穿了这身坎肩儿去显摆一番,然后,收获各种羡慕、嫉妒、眼红的小眼神无数枚。
当然,木柔桑是不知道左夫人的老顽童心态,只是笑着回答:“外祖母,可是瞧仔细了,这可是比珍珠还真。”
左老夫人又岂听不出她话里的调侃,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脑门子,笑骂道:“你这小猴儿,将来也不知是哪个修了八辈子福的把你收了去,不过,就凭你的玲珑心也是能在簪缨世族立得住脚根,我这老太婆也就安心了。”
“外孙女还得多谢外祖母与舅母的细心教导。”
木柔桑忙回应,她这话也不假,左老夫人与左夫人时常会在与她聊天时说些旁人家里的琐事,起先木柔桑不解,只当是听八卦,后来在柳姑姑的解说下,把事情从头到回顺一遍,才知后宅阴私不知凡几,而两位长辈不好明说,便拿些旧年往事来说古,实则,是教导木柔桑该如何处理。
“嗯,说来,你在掌家这方面是不错,你舅母也时常在我面前夸你聪明、能干,可到底因你幼年失怙,又加上家事简单,自是不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往后有了婆家,到了那处便要事事小心,万不可强出头。”
左老夫人见得自已捧在手心疼的外孙女越发婷婷玉立,担心一但她及笄便有人要求娶了去,也就慢慢的开始教她一些更复杂的事。
木柔桑心中十分感动,她上辈子虽父母双全,却也是家事简单,又因不住同一城市,与亲戚们越发离得远,更是没有过与大家族居于一起,也就是左人佑寻到两兄妹,这才稍稍接触到冰山一角。
“外祖母只管放心,外孙女可不是纸做的老虎。”
“哟,这里几时养了只小老虎了?”喻秀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表嫂!”
木柔桑站起来乖乖的叫了一声。
“你前头忙完了?今儿怎地得了空闲过来了?”
左老夫人看看时辰,眼下外头正是忙的时候,因左人文今年回了国子监,但因有游学一事,便没有携喻秀珠一同前往,留她在家中帮左夫人料理家事。
喻秀珠甩甩手中的帕子,捂嘴笑道:“祖母,这不是瞧着开春了,又听下人来说您老人家应下几家的帖子,孙媳便想着正好要做春衣了,来看看老夫人有何吩咐。”
“我当时什么事呢!就安旧例好了。”左老夫人刚得了件很合心意的衣裳,对旁的也就不在意了。
“祖母,您这可是折煞了孙媳,要是叫母亲知道,还不得揭了我的这身臭皮禳。”
喻秀珠哪敢真应承下来,她过来便是要请左老夫人示下,这衣裳还是要老人家自己喜欢才好。
木柔桑见左老夫人的心思都在坎肩上,喻秀珠又不愿意随便应下,便笑道:“外祖母,你可得要让外孙女多赚些银钱才好,怎么着也得多挑上几件,好叫外孙女多赚些胭脂钱。”
左老夫人拿起放在一旁的坎肩儿,笑道:“你个小猴儿,当我瞧不出来么,罢了,珠儿,你看看这坎肩怎样?”
木柔桑伸出小手抚额,左老夫人这是开始显摆起来了。
喻秀珠瞪大眼合不拢嘴,指着那坎肩惊讶道:“黑色的?我眼花了吧!”
“你们瞧瞧,不知我这老太婆一个人以为眼花了。”左老夫人十分得意,她就是要惊到喻秀珠,接着说道:“这是你小表妹刚给我缝制的,她一年到头难得拿起针,却是年年不忘给我做衣裳,这件尤得我欢心。”
喻秀珠越发不敢小瞧木柔桑,原觉得她不过是乡下出身,只是傍上个好亲舅,这才显得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不想这小表妹是不显山不露水,每一次的显露都带来极大的震撼。
“这黑珍珠当是第一难寻,唯有白色最常见,小表妹孝心难得。”
喻秀珠接过坎肩儿就着窗户下透过来的暖阳,只见那黑珍珠上溢彩流光,端地耀人眼儿,扎人心儿。
木柔桑腼腆地笑笑,说道:“当不得大表嫂夸赞,表哥们也一向很孝顺外祖母,再说了,这些不过是外物,只是因外祖母极喜爱,便托人寻了些来。”
大气!左老夫人笑眯眯地在一旁暗赞!不愧是她左人家的女儿。
喻秀珠也是个人精儿,听她这话的意思便知是见惯这些物什的,笑道:“好妹妹,大表嫂就丢了这脸皮子不要,也要问上一句,你可还有这黑色的?”
木柔桑疑惑地看向她,不知她是何意,喻秀珠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笑道:“是这么回事,我娘家也有个老祖宗,今年便是高寿,我想着小表妹若是有,便均我一些,我也不叫你吃亏,便按市面上的价格来。”
左老夫人笑道:“难为你也是孝心一片,小猴儿,你可还有?也好叫你大表嫂回家长长脸面。”
木柔桑立即明白,喻秀珠这样子做也是在长左府面子,因为她是出嫁女,能弄到黑珍珠还是需要有雄厚家底的。
她这样一想,又念及左人文往日那么疼爱自己,便笑道:“我与大表哥一向亲近,大表嫂如此说到是见外来,我这东西也是花了大笔银子买来的,你若是要,我便均你一些,自是要比市面便宜两成。”
木柔桑因给左老夫人做坎肩用的珠子是大个儿的,这又因难得,这价格却与普通的白珍珠不一样,皆是按颗论价。
喻秀珠闻言乐不可支,心中盘算着要从木柔桑这里多均上些才好,忙又道了谢,又重新请示了左老夫人这新衣裳的布料用何种,得了答复后便自行去忙了。
木柔桑又陪着左老夫人说了一阵子话,眼见得她恨不得马上穿出府去显摆新衣裳不觉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