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星一听,全然不顾礼数的抢话道:“你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姑娘,有什么得意的。”
木柔桑十分淡定的拢拢头发,笑得异常清雅:“我是乡下来的,那又如何?难不成你祖上就不是从乡下发迹而来?”
瞧这两姐妹完全无世家闺秀应有的礼仪,想必也不过是到了两人父亲一代才发迹。
赵明月不愿赵明星吃亏,但人家木柔桑还真是说中了,只得讪讪的说道:“妹妹瞧着好生面熟,倒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见过你妹,你还以为自己的是那贾宝玉不成?
赵明星又接着笑道:“姐姐,你说这位木家妹妹莫不是像她?”
“哎哟,真是越看越像。”赵明月神色倨傲,她是看不起木柔桑这种农门出身的女子。
“啊,我想起来了,她长得像王妃的庶妹,那位唯唯诺诺的如夫人。”
如夫人是什么?就是侧妃下面那一级的妾室,不上不下卡在中间的那个等级。
刘桂香是知道木家两兄妹这些年对刘桂芝多有照拂,怎能由着人编排自家妹妹。
“慢着!哼,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拿巡盐御史的外甥女来戏弄。”
“还有这事儿,原来我与王妃妹妹如此相似,到是稀奇了,我木家远在蜀州,而王妃的老家是在江南,如今更是长居京城,就是不知两位姐姐是如何敢肯定我俩如此之相似的原由,难道?”
好吧,她是个狡猾的,偷换概念了!
赵明月一时语塞,好像她说这话,便是在怀疑王爷的如夫人来路不正?那岂不是要扯到太师府的后宅之事?她一时暗恼自己太过冲动了。
“你俩,跟我来一下!”
赵明月说不过木柔桑,便伸手指向两人,示意两人跟她一起走。
木柔桑轻拍手掌,冷笑道:“这位大姐姐真正是好本事啊,你当我俩是你什么人?凭什么由着你指挥,还有啊,我虽是农家女,可是礼仪却是我那三品淑人的舅母与干娘所教,礼仪教范中从来没有这一条,可以随意指使她人,二姐姐,干娘可曾教过你?”
“我娘可是正经江南世族出身,哪里会懂得这样的礼仪。”
赵明月从没有被人这样红果果的打脸过,她是谁,她是正五品同知家的嫡长女,一时秀眉倒立,恼怒的瞪向两人。
木柔桑还不怕死的说:“瞪什么瞪,比大小眼么?”
“哼,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赵明月原本刁蛮的性子暴露无疑。
木柔桑心中十分鄙夷,暗骂了句:蠢东西,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这性子,她敢打赌,那个襄阳王妃只怕是喜爱得紧,她并不需要身边有太多聪明人,聪明人只需襄阳王妃一个就够了。
“哟,我们好怕呢!”
刘桂香装着吓坏了的样子,远远看去,怎么瞧都像是赵明月在欺负年幼的妹妹,虽然几人之间不过是差不了一两年的光景。
“那你有什么资格指使呢?你是有诰命在身呢?还是身为当朝女官呢?”木柔桑十分淡定的问她。
有什么资格,大家都不过是姑娘,赵明月有个同知老爹,她木柔桑也不多让,有个直接当了储备官员的哥哥,还有个得当今圣上器重的舅舅,赵明月算个什么东西。
赵明月恼羞成怒,不依不饶的喝斥道:“都是死人啊,没瞧见你家姑娘被欺负了吗?”
她心中一转,索性将计就计,这儿虽然离岸边远了点,但是......
木柔桑睨了眼赵明月身后跟着的众丫头婆子,这是要打群架的节奏了吗?说不过就动手,这回赵明月可是要踢到钉板上了。
“春景,护好二姐姐!”
春染立即会意,袖子一撸,三丫头往前方一窜,对方的人已经从那头冲过来了。
木柔桑想了想索性把这事儿闹大了,到要看看那位襄阳王妃能气成什么样,这事儿可是在她家园子里的闹出来的。
若是个平常的落水还能道个不小心便揭过此事了,赵明月应该也是打的这主意,不过,她却是明晃晃的叫了这些下人来推两人下水。
“二姐姐莫怕,今儿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来这王府赴宴,只是那样会令刘师娘极为难做人。
“你们想做什么?”春染这丫滴贼精,瞧着这池边来也走来了三两个姑娘,还有一些丫头婆子,她估计一声大吼,对方皆无意的顺着声音抬头望过来。
好嘛,时间刚刚好,赵明月这边的人正好扑过去。
木柔桑快要憋出内伤来了,春染这丫头越来越了得了,嘴上却是委屈的说道:“这位姐姐,我都说了让姐姐先过,你为什么还要打人啊,呜呜,救命啊,杀人啦!”
她自己干嚎也就算了,还伸出小手偷偷捏了把刘桂香,痛得她心肺都快蹦出来了,一身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小桥上响起,惊起水鸟无数......
“啊~~!”
只见扑向春染她们的人把几个丫头都推倒了,春染她们眼色一凛,脚轻轻一扫,然后就听到了无数美妙的声音。
“扑通,扑通!”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里了啦!”这是春意欢快的叫声。
随即岸边的姑娘婆子们也跟着大喊:“不好啦,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哎呀,快来人啊,两位姑娘落水了,你俩站住,该死的臭婆子,竟敢把两位姑娘推入水中。”
春风在一旁故意使坏,堵住那些冲过来的人,还一边大叫,声声如擂鼓,生怕人家不知道有正经姑娘掉水里了,哎哟,特么的坏,特么的坏。
木柔桑拉着刘桂香退得远远的,此时这孩子正在拿帕子拭眼泪呢!一边擦一边抱怨:“三妹妹你下手也太重了,痛得我眼泪水都出来了,呜呜,好痛啊!”
木柔桑却是扯着嗓子喊道:“啊,二姐姐,你说话啊,你怎么啦!”伸手使命的摇着她,接着刘桂香后颈一痛,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春景摸摸手掌十分无辜的说道:“姑娘,我真的是用最轻的力道了。”
木柔桑搂着晕过去的刘桂香笑得十分碜人:“做得很好,回去姑娘奖你一只咸鸭,是旺财婶子亲手做的哦。”
“姑娘!”春景两眼两晶晶,好似看到了还冒着热气,飘着咸香味的鸭肉。
“来不及了,快点吼啊,二姐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我姐姐被吓晕过去了。”
好嘛,落水的赵明月又背上了一条罪!
不过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那可怜的赵明月、赵明星两人就被王妃事先准备好的两个男仆给救了上来,木柔桑目测了一下,瞧那两人走路扭着水蛇腰,掐着兰花指的样子,不是搅基货便是太监中的极品太监。
“姑娘,这王妃也特狠心了,竟然找了两名太监来......这姑娘家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春风咬牙恨恨地说道。
太监也是男人啊,虽然是半残废,这会子又是大夏天的,赵明月两姐妹穿的都是纱绢衣裙,一掉到水里,哎哟,春光是不是太无限好了!这前凸后翘的俏模样看得两太监哈利子直流。
春染走过来,先是帮木柔桑抱住刘桂香,方才冷哼一声:“这要是咱姑娘撞上了,只怕除了绞了头发做姑子,便只有与那两太监做对食了。”
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这都是女人的命!
木柔桑眼角划一丝狠意:“走着瞧吧,王妃这一次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一她无法向苏,王爷交待。
这次可是她提出来的举办花宴,出了这种事园子里婆子那么多,这水池旁却没有会水性的婆子候着,除非是她事前就安排好了的。
另一个,咱们可爱的王妃还要面对赵同知,赵知州两位大人的怒火。”“太好了,那王妃其不是要倒血霉了?”
“你想太简单了,别忘了王妃的父亲是太师,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估计两位赵大人应该会捞足油水,顺便把官升一升。”而赵明月、赵明星只不过是成了两颗废棋子。
“姑娘,那赵家两姑娘会不会真的和两太监对食啊?”春意最感兴趣的是这件事。
木柔桑觉得那两太监应该是大爱**的,瞧着也不像是喜欢姑娘家的:“你当两大人丢得起这脸,要么两姑娘自尽,要么去当姑子。”
“可不么,也是那两姑娘心眼太大,攀那不可能攀的,还非要拉了咱姑娘当垫脚石,啊呸!活该!”春风到现在还愤愤不平。
“好了,太医和女官来了!”木柔桑冷哼两声,由着春染背着刘桂香朝岸走去。
刘桂香的丫头今儿并没有跟来,木柔桑早告诉她自己的丫头会手脚功夫更能防住人使坏,她就把自己的丫鬟留在了家中。
女官是负责管理内院之事的,木柔桑几人到岸边时,她早叫人安排了软轿,见了两人忙道:“姑娘,还请把刘姑娘放到软轿上,先抬去附近的阁楼,再请太医过去看看。”
木柔桑点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我二姐姐是被吓晕过去的,她不像我这般皮粗肉糙,还是叫太医快点过来看看,免得有什么不妥。”
女官忙应了又指挥人抬了软轿,引了她们去阁楼,临去前,木柔桑还一脸悲愤,假惺惺的问道:“这位姐姐,呜呜,赵家两位姐姐可还好?呜呜,都怪我们不好,当时赵家两位姐姐说要我们让路,我们就应该让路,而不是傻愣在那里站着不动,这才叫两位姐姐误会了,可是她也不该叫那些丫鬟婆子来推我的人啊,还吓坏我家二姐姐了。”
这家伙焉儿坏,焉儿坏,什么叫落井下石,刚才把她气歪的话她可没有忘,顺带也是透过这女官转告襄阳王妃,青天白日下竟然在王府发生这种事,是在说王妃都请的是什么人,一点礼教都没有,可想而知这王妃......
好吧,临去前,她还不忘给襄阳王妃添堵一把。
她刚陪着晕过去的刘桂香去了阁楼,刘师娘心急慌慌的快步走过来,见刘桂香躺在床上,太医正在为她把脉,忙拉了木柔桑到一边悄声问:“怎么回事,可有伤着哪儿?”
木柔桑轻笑,捏捏她的手背示意安心:“无事,不过是睡过去了。”
“睡?不是说晕过去了吗?”刘师娘立刻反应过来。
“这一次的赏菊宴怕是要草草收场了。”
木柔桑无所谓的点点头,怪得了谁?襄阳王妃容不下她人,木柔桑即没招她又没惹她,还要出狠手对她。
“干娘,等二姐姐醒过来咱们就回去吧!”木柔桑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刘桂香差不多也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