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提拔成庄子管事要能经得起事儿,不但要识字还要签死契才行,像他这种管事但但是签了他一个人的死契怕是不行的。”她可不想养出一窝子苍鼠来。
旺财为之一顿,原本他就已照拂这位小外甥,只是木柔桑的条件过于苛刻了点:“虽说是外甥,却已刚刚成家了,因为家中田地太少,这才投奔了奴才的婆娘。”
木柔桑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就是不想养出吃里扒外的反骨崽子:“想来还是个年轻的,你也不用急,买地的事还没有眉目,你不妨先回去问问他,若是他肯的话,等到忙完春耕生产,他可以去学堂待上几个月,到时我叫哥哥去跟村长爷爷说一声。”
她可以给旺财面子,但是必需得签死契才行:“还有,你那外甥子也要勤快才行,我可不会请一尊大神回来,若是拿了不该拿的,我可是能随意发卖他一家子的。”
“是,姑娘,奴才会同他讲清楚。”旺财心里还巴不得外甥能签了,看看他自己身上的绸缎衣裳就知道了,说出去谁信啊,他以前就是一泥腿子,要穿没穿的,要吃没吃的。
木柔桑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春染与春意已经把东西归置了一部分。
“姑娘,家里还剩几条新棉被要不要带过去?”
春染清点东西后发现要带的东西太多了,木柔桑笑道:“我那些穿不了的衣服,除了挑出来给凤钗留着的,剩下的你俩人捡出来,对了我哥哥的衣服也一样,穿不了的,无用的都捡出来吧,我记得你们家中都各自有弟妹,你们两个今儿就辛苦点把东西都收拾好,今儿晚饭后我叫旺贵套了驴车送你们回家一趟,晚饭时赶回来就行了。”
两个小丫头高兴坏了:“姑娘,我们这就去忙。”
“,不用什么东西都带过去,只要带能用的就行了,那些棉被留在家中,还有铺的盖的都带些新的去就是了,把旧的归置放好。”现在她觉得把旺财媳妇带去县里,家里还是得需要一个女人来看家才行。
“柔桑,柔桑!”听到那脆脆的如黄鹂鸣叫的声音便知是谁。
春染后嘴笑道:“八成是秦姑娘听到消息过来了。”
“应该是!你们去忙吧!”
打发走了两个小丫头,木柔桑轻拎裙摆出了正堂,站在廊下笑望跑来的两个小姑娘:“哟,我还说今儿屋前树上的喜鹊叫喳喳,原来的桃花要来我家了,婶子今儿也有空过来呢?”
秦二婶在后头跟着进了正院,举举手上的篮子:“还不是桃花非缠着我要摘榆钱儿,她可惦记着呢,说是去年说好了要给你送这东西的。”
木柔桑伸手接过篮子,从中拿起一串榆钱儿也不洗,就揪了往口里放。
“呵呵,你这孩子真是太性急了,亏得我先洗过又晾干了水。”
秦二婶见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乐呵呵,在她心里,一直觉得木柔桑就是吃个新鲜,没想到她是真爱吃。
“旺财婶子,中午把这个焯了凉拌着吃,还有点嫩,可不能煮,不然会化成一锅子水,在开水里滚一下就成了。”
旺财婶子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忙擦干了手走过来:“哎哟,我的姑娘呐,这哪能用开水焯,太嫩了点,我看就直接晾拌,腌了晚上吃。”
“随你,弄得好吃就行。”她把手中的篮子递给旺财媳妇,春意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已经去沏了茶过来。
“婶子今儿不忙?怎么有空过来了?”秦二婶与朱大婶虽然家里条件好了不少,两人已经没有再帮木柔桑做饭,她已经另外请了人。
秦二婶半老徐娘,这两年也没有下地劳作了,日子过得好这一收拾起来人越发的利落干练。
“刚才听铁树说你们要搬去县城了。”
木柔桑笑着挽起她的胳膊领了她进了屋子:“二婶子,你甭担心,我哥哥是去上学,他又不肯放我一人在乡下。”
秦二婶叹了口气:“也好,小山村到底还是小了点,现在有点钱的都去别的村买田地了,我来是有一件事,以前你娘在世的时候说起过你舅舅。”
“舅舅?”木柔桑以前也听秦二婶提起过,不明白她今天为何独独提起此事。
桃花蹦蹦跳跳地过来搂住她的肩笑道:“是啊,我娘说她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你家舅舅叫什么名字了。”
木柔桑疑惑地看向秦二婶:“二婶子知道我舅舅名字?”
秦二婶乐呵了!
“能不知道嘛,你娘经常把你舅舅挂在嘴边。”
木柔桑想起来了,秦家与木家关系好,起源于秦二婶向木柔桑的娘讨教绣活,两家后来才渐渐有了来往。
“我舅舅叫什么名字?”
秦二婶把她拉到怀里搂着:“你娘原本姓左人,你舅舅叫左人佑。”
“姓左人?”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姓氏。
“是啊,听说祖上是一直传承了占卜相命之术,她家这一支是从北方迁来的。”
秦二婶是觉得即然左人家是从北边迁来的,说不得那个左人佑也许在北边也说不定。
“二婶子是想着你哥哥终归是要走科举这一道,大道理我不懂,只是平时看着乡里乡亲碰到难事都会互相搭把子手,就想着,要是以后能有机会遇见你家舅舅也是美事一桩。”
木柔桑明白秦二婶的意思,谁说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瞧,秦二婶的想法多实在。
她笑眯眯地道:“二婶子只管放心,回头我把这事儿跟哥哥说一下,兴许将来能见到呢,也好了却母亲的一桩心事。”
“正是这个理儿,若是能寻到,兴许还能教教你哥哥。”
木柔桑惊讶的看向她,秦二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问过铁树了,他说只有贡生方能进京赶考。”
贡生就是说中了举后,在州学里再读三年就可以去京城赶考,这些学子都叫贡生。
“二婶子,多谢了!”木柔桑向她行礼,秦二婶是出于好意,不管那未曾谋面的舅舅人品如何,将来若有机会寻到了,还是要把舅舅领到娘的坟前认认,好叫她娘含笑九泉之下。
“跟二婶客气啥,说来我家还多亏了你呢!”秦二婶现在是典型的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连带走路都要比往年硬气许多。
秦桃花伸手搂住木柔桑的小脖子娇笑道:“柔桑,我娘说了,往后我做绣活的钱都由我攒起来买田地。”她很得意自家娘的决定,也高兴自已终于能成为一名小小地主了。
木柔桑大概能理解她们的想法,种了一辈子的地,就只想有块属于自己的地,就好比后世,工作了一辈子,就是想有一个自己的窝一样。
“知道啦,桃花,要不要随我去县城玩?”木柔桑想着自已与木凤钗都走了,只留桃花一个人在村子里,她可是要孤单好一阵子了。
“娘~~!”秦桃花拐进她娘的怀里开始扭麻花了,把木柔桑教的完全学以至用。
秦二婶是怕桃花过去添麻烦,笑着拍拍她的背:“咳,你这孩子,柔桑刚搬去县城,少不得要手忙脚乱一番。”
桃花扭头朝木柔桑眨眼,明摆了是要求助。
“呵呵,二婶子还跟我客气,你又不是不知我同桃花感情好,正好铁树哥也要去县里考试,不若叫上桃花一起去县城,到时正好可以随着铁树哥一起回来。”
秦二婶还有些动心,嘴上却说道:“这......本来就已经够给你两兄妹添乱了,桃花要是再去,岂不是更添乱。”
木柔桑看了桃花一眼,见她朝自己扮鬼脸,忍不住笑道:“二婶子也说了,反正已经有几个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再说,旺财婶子也会跟着去,家里的事也由着下人们在张罗,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能劳累到哪儿去。”她这个却是大实话。
桃花眼见秦二婶有点松口了,忙接着在她怀中扭来扭去,撒娇道:“娘,让我去嘛,让我去嘛,我保证不添乱,你看凤钗也要去,我到时还可以帮柔桑看着凤钗不是么。”
木柔桑差点没笑叉气,这借口也太蹩脚了!
秦桃花是牟足了力气儿闹着要去县城玩,况且木柔桑也同意了,被她闹得无法秦二婶只得同意,又细细叮嘱她去了县城后要听柔桑的安排。
秦桃花忙拍着小胸脯保证:“娘,放心好了,我们三个在一起能闹腾到哪里去,还不是绣绣花,学着做做点点。”
秦二婶指着她对木柔桑笑道:“你看看这只皮猴子,柔桑,你千万别太娇着她了。”
木柔桑轻笑道:“二婶子,我们若是想逛街,也会叫哥哥们陪着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她知道秦二婶担心什么,桃花已经九岁了,再过个一两年便要议亲,及笄后便要嫁人了,村里虽不像富贵人家那么大讲男女之防,却也会时常把姑娘拘在家中,不似小时候那么野疯。
秦二婶到是不扭捏,只接承认:“我正是担心这一点,你们小姑娘爱热闹贪玩,县里到底不是咱村里,可以随意瞎逛,有槿之和铁树陪着我也能安心了。”
得到木柔桑的保证,秦二婶才稍微放下心了,留了桃花在此处玩耍,自己回家去忙活了。
送走了秦二婶,木柔桑也要收拾一些自己的小东西,桃花则给她打下手。
“柔桑,往后你来回小山村吗?”桃花围着柔桑打转,一边帮她收拾小物件,一边问她。
木柔桑正弯腰把没有绣完的绣品折起来,回头轻笑道:“桃花,这里还是我的家啊,夏收和秋收时我都要回来的,冬天待我哥哥放学了,我们也要回来过年。”
秦桃花松了口气,吐吐小香舌甜甜地笑道:“我就知道柔桑会回来,她们还不信呢!”
木柔桑眉心微动转念明白大家伙儿的担心,笑逐颜开道:“不用担心,泡菜一事不会有变。”这话一出,算是给大家伙儿吃了颗定心丸。
桃花怕她误会,有些不好意地解释:“我一直相信柔桑的为人,也跟大家解释过,只是大家担心你们去了县城便直接从县城走货了。”
木柔桑斟酌再三后,才告诉她:“桃花,她们多虑了,我也是小山村人自是要照抚自家人,再说咱们小山村的水比别处的要好,种出来的大白菜也比别处的要甜,做出来的泡菜又香又脆,这一点是别处无法比的,哪怕是隔壁那些村种出来的也无法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