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的事,蒹葭都还有点心有余悸:“还好娘娘从小会水,不然刚刚真是要把奴婢吓死了。”
“你呀,担心什么,我从小就是在水边野长大的,在水里待个一会没事,不然那柳婕妤也太得意了,这事我知道脱不了干系,好在皇上信我。”
“话说回来,为什么皇上那么信任娘娘啊,这事若是换了旁人,指定也觉得是娘娘做的。”
“这我也不知道,但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皇上不是很想柳婕妤生下这个孩子。”
“啊?从哪里看出来的?”蒹葭讶异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的猜测罢了。我只是想,若是柳婕妤生下个皇子,那柳家就有两个有位分有皇子的妃子了,皇上想来是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的。”
蒹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担忧道:“那皇上会不会忌惮娘娘啊,毕竟姜家在朝中还是得势的。”
姜文姣笑了笑,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君心难测。我能做的,只是尽量打消皇上的疑心罢了。”
蒹葭抿了抿唇,觉得娘娘的笑里带了些苦意。
太极殿里,纪璟修刚沐浴完,正准备歇下,王廷进来回话道:“皇上,鸣鸾殿那边传话说,柳婕妤已经醒了,听说自己小产了,正伤心得厉害,问皇上可要去看看?”
纪璟修换好了寝衣,翻了个身,淡淡道:“不去了,明日去库房里拿些补药去。”
王廷躬身:“是,奴才知道了。”
伺候了皇上歇下,陆德躬身退了出去,太极殿廊上熄了灯。
王廷退出来,跟陆德悄声说说道:“这柳婕妤看来也不得圣心,连小产了皇上都不想看一眼。”
陆德朝内室里瞟了一眼,也悄声道:“那可不,这回的事可牵连着懿昭仪娘娘,若不是皇上脾气好,这柳婕妤能得着什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都是柳婕妤一厢情愿。”
“陆公公说得有理,看来这昭阳殿的差事,奴才得小心伺候着。”
陆德见他上道,欣慰道:“你能明白自然是好,体贴圣意,小心伺候,才是正道。”
鸣鸾殿里,清儿从太极殿回来,跪在地上轻声回道:“回小主,王公公说,皇上方才歇下了,有时间会来看小主的。”
柳婕妤醒来后,没怎么说话,胃里难受得紧,脸色也不佳,听到清儿的话她仿佛意料之中。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主…可要保重身子。”
“身子?我这破败的身子还有谁在乎,只有姐姐在乎罢了。”
柳婕妤闭了闭眼,呼了一口气:“你下去。”
“是。”清儿一哆嗦,忙退下去了。
清儿走后,殿里又恢复了如往常般的寂静。
柳婕妤躺在床上,手抚着小腹,嘴里轻声道:“姐姐,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翌日中宫请安,柳婕妤和懿昭仪因着身体原因都未到,洛宸妃最后悠悠到时,见懿昭仪没来,开口问道:“哟,今儿懿昭仪没来呢?”
皇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瞥了她一眼:“懿昭仪身体不适,本宫免了她请安。”
洛宸妃道:“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柳婕妤落水小产,说是懿昭仪推的。”
皇后淡淡道:“这事尚未定论,皇上也没有治懿昭仪的罪,洛宸妃还是谨言慎行。”
“谁知道懿昭仪是不是真的无辜呢,皇后娘娘是秉公处置,可不代表懿昭仪真正无辜。”洛宸妃身子一歪,语气傲慢道。
皇后手中转动的佛珠并未停,没有接话。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瑜修仪出声解围道:“听说四皇子最近好些了?果然是宸妃娘娘养育有方。”
提到这个,洛宸妃脸上的傲慢竟然温和了一些:“四皇子身子是见好了,御医说,只要满月过后能见好转,这身体也就能慢慢养回来了。”
“想必四皇子是有福气的,能寄养在娘娘膝下,身体又见好了,果然是娘娘宫里的地气养人,福气又好,和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一样。”瑜修仪笑盈盈道,说话甚是让人倍增好感。
“瑜修仪平日不声不响,这偶然说起话来倒是令人愉悦,那就借修仪吉言了。”洛宸妃笑道。
“瑜修仪自然是不声不响的,为人也低调,不过皇上却每月一见,而且还生下了二皇子,如今地位稳固,那可真是闷声发大财的人。”柳充仪蓦然开口,说道。
“充仪妹妹此话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偶然得皇上一见罢了,也是运气好才能生下二皇子。”瑜修仪不甚在意道。
柳充仪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好了,都是后宫姐妹,点到为止就是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出了坤宁宫,嫔妃们按照位分依次离开,洛宸妃要上轿辇之时,转头看向静静站着的瑜修仪,笑了一声道:“我本以为这后宫懿昭仪是最得宠的,也是最得圣心的,想不到今日这一遭,倒让我意识到,瑜修仪这般才是这后宫女人无法企及的。”
瑜修仪盈盈行礼:“娘娘说笑了。”
洛宸妃看了她一眼,转头上了轿辇走了。
“恭送宸妃娘娘。”一众嫔妃行礼,恭送正一品位分的妃子。
“如今宫中只有一位正一品,看来往后,瑜修仪也是其中一位了呢。”柳充仪看着洛宸妃远去却依然浩浩荡荡的仪仗,开口道。
瑜修仪笑了笑并未说话,搭着侍女的手上了轿辇。
“走,去鸣鸾殿看看柳婕妤。”
到了鸣鸾殿,一股药味飘荡在空气中,柳充仪来时,柳婕妤还在床榻上睡着。
茹儿见她来,想起身行礼,她挥挥手示意她免了。
“怎么看着脸色还是这么差,今日喂药了吗?”柳充仪轻声道。
“回娘娘,小主早上起来喝了一些药,后来又睡下了,不过药太苦了小主没有喝完,刚刚奴婢又拿去热了一下,准备把小主叫醒喝药。”
“放着凉一会吧,让她再睡一会,这明明只是呛了一会水,怎么看起来这般严重呢?”柳充仪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