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捧着两个纸箱回到别墅,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一进门,周嵩就抱着箱子往二楼走。
“哎,你上哪儿去啊?”
“我去把电脑装上啊。”
“你少玩一会都不行是吗?”
其实周嵩倒不是急着玩电脑,主要是想把电脑安在袁月苓的房间里头,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不是……那行吧,你说咱们干什么?这连个电视都没有。”
“咱们便宜租了房间,得了好处不是白得的,就别当大爷了。
“人唐小洁回来之前,我们得把这屋好好收拾一下,别让人戳后脊梁。”
“这多干净的房子啊,你看这地板都能照见人,收拾什么啊?”周嵩弯下腰,摸了一把地板,端详着自己的手指。
“你这个人眼里从来就没有活儿,这一看就是开荒保洁突击清扫的……”
袁月苓拉着周嵩,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什么门顶柜顶花栏墙扶手底隔断灯碗,手摸过去都有灰尘,厨房水槽底和碗柜角落里甚至还有霉斑。
“驴粪蛋,表面光而已。趁着唐小洁还没回来,晚饭前我们起码得把厨房打扫出来,不然饭都不好做。”
这话说着,袁月苓已经开始洗抹布了。
“还做饭啊?还是点外卖吧,吃完饭一起收拾吧。
“我们这,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清洁这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总感觉好亏啊。”
“周嵩,我有时候就纳闷,你是替别人活着的么?
“我承认,我之前要求你戒烟戒酒,健康饮食,合理作息,适当运动,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健康。
“但是,你改善自己的饮食和生活环境,难道都是给别人看的?
“是不是没有人管你,你就会躺在垃圾堆里,玩电脑到永远?”
你怎么好像我妈一样啊……周嵩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
“而且这个唐小洁,也是甩手掌柜当惯了的,你说你俩凑一对多好,一起在垃圾堆里打滚。
“你非要跟我过,行,你就得讲干净。
“她要是看到我收拾这些地方,肯定会觉得我矫情而且别有用心,所以咱们一定得在她回来之前搞定。
“晚上你想吃啥?”袁月苓一边问,一边顺手拉开冰箱。
周嵩的眼睛一亮。
好家伙!
这对开门的大冰箱里,冷冻室里除了冰激凌就是冰块,冷藏室里满是啤酒、洋酒、鸡尾酒、牛奶之类。
“你看,我说吧,这是能过日子的?”袁月苓悻悻地关上了冰箱门。
“那你说吧,从哪开始。”周嵩搓了搓手。
“算了,我来收拾,你去超市买点菜什么的回来吧。”
“买什么?”
“我给你列张单子。”
……
“呃,只有调料和蔬菜豆腐,不买点肉吗?”
周嵩皱着眉头,看着这张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购物清单。
“你买肉,会吗?”袁月苓狐疑地看着周嵩。
“这话问的……”周嵩一脸无奈:“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那行,怎么买,你就当我是卖肉的……不许笑!”
“行,行,”周嵩努力控制住表情:“老板……来,二斤,肉。”
“我看你还是算了,超市有那种盒装的羊肉卷,涮羊肉用的,你买一盒那个就行了,不要太贵的,再买四颗大葱,不要小葱啊。”
周嵩依依不舍地话别了家中的娇妻,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赶往乐天玛特。
推着购物车,对着清单,连找带问转得满头大汗,总算是买齐了所有东西。
“到哪了?天都快黑啦。”忽然,周嵩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孩子声音。
“报告领导,都买齐了,准备结账。”
周嵩不由得一个立正。
这种没有自由的感觉,并不太好。
“你先别动,让我看看……”
周嵩盯着购物车看,眼神聚焦。
接着,眼前出现数个重影,又恢复正常。
“让你买的豆腐呢?”
“这不豆腐吗?”
“那叫本子豆腐,给我换成华夏豆腐去。”
“……”
“你瞅瞅那是葱吗?”
“那个,这上面贴的都是ST精品蔬菜。”
“那是蒜,葱蒜你都分不清,这玩意快比羊肉还贵了,你就真买啊?”
周嵩擦了一把汗。
他拿菜的时候压根没看价格。
“蒜不是那个白的,一瓣一瓣的吗?”
“那叫大蒜,你这个笨蛋,把那破蒜放下,拿点大葱去。”
“……”
“你这羊肉从哪拿的?超市那停电了?”
“没有啊?冰柜拿的。”
“你是不是刚来就拿了?”
“是,是啊?”
“这就化成这样了,等你回来不成烂泥了?换一盒支棱的去,要支棱梆硬的啊,记住了。”
“……哦。”
“这怎么还有一块……猪肉吗?”
“对啊,我想吃,我刚跟我妈微信上要了菜谱,把需要的配料也买齐了,回来我做给你吃。”
“你想吃还是做给我吃啊?”
……
周嵩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回来了!”周嵩喊完,又出于好玩,用日语再喊了一遍。
当然,并不会出现日剧里大和抚子小跑到玄关,跪地迎接的场面。
周嵩推开袁月苓的房门进去,感觉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就是有点中性,不像女孩子的闺房。
周嵩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袁月苓会想尽办法跟他分开住。
可是双人的席梦思上,周嵩自己的枕头和袁月苓的枕头并排在一起,棉被也是。
袁月苓甚至还把周嵩的台式机给拼装好了。
周嵩有些感动,又有些为了自己中午去找唐小洁说的话感到愧疚。
此时此刻,袁月苓正趴在地上,认真地拼那种拼接的地毯。
她的两只脚弓起来,脚心朝着周嵩,黑色的袜底已经起了一片白白的小球。
周嵩听过一种说法,霓虹人的素白足袋发明出来便是为了限制妇女的行动,与华夏古代的缠足是异曲同工。
为了防止足袋的底部变黑,显得不庄重,大和抚子们便会一直跪坐。
而袁月苓的袜底则说明了她是一名光荣的劳动妇女。
此时此刻,袁月苓趴在地上拼地毯。
黑色裤袜包裹着的大腿,向上延伸进她的裙摆中。
被短裙遮盖的臀部微微翘起,时不时还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改变位置。
周嵩的内心悸动,燥热不已。
他把东西往地上一丢,走上前去,从后面把袁月苓抱在怀里。
“别闹。”袁月苓轻声说。
“没闹。”周嵩又一次把月苓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狗子。”就像第一次驱魔那天一样,袁月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晚上吧。”
“现在就是晚上。”
“等我铺完地毯,洗个澡。”袁月苓讨厌自己的工作进行到一半被打断。
“不要,洗了澡就没味儿了……”
“门……窗帘……!”
……
冬天,天黑得早。
窗帘被拉上了,房间中幽暗无声。
除了比平时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袁月苓没有发出其它任何声响。
周嵩闭上双眼,完全用视觉以外的官能去感受着身边的姑娘。
因此他没能看到袁月苓流下的两行清泪。
她偏过头去,另一个头上有月牙的自己,就蹲在床头。
“赶走了阿斯摩太,还有谁能阻止他呢?”那少女冲着袁月苓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难道,你就甘心让我们,成为这个男人的……性工具?”
袁月苓紧紧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那少女已然不见了。
周嵩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好像一个盲人一样,能够从空气的流动和温度的变化中,去辨别袁月苓此刻的位置。
他的皮肤可以感受到少女的呼吸。
他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汗味,那是袁月苓身上的汗味,也是他自己的。
两种汗味混合在一起,前者带有一股芳香荷尔蒙的气息,后者则令人不太愉快。
“要不……我先洗个澡……”周嵩喘着气说。
袁月苓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周嵩感觉到自己的肌肤被轻柔的舌尖划过,同时自己的舌尖也传来一丝苦涩和咸咸的味道。
“呃……”
周嵩听到少女传来恶作剧般的,轻轻的笑声。
“啊……”
“别叫。”月苓打了他一下。
周嵩闭上自己的嘴巴,感受着袁月苓脚心的触感。
闷了一天,又走了一天路的裤袜有一些汗湿,足底起的球带来一种粗糙的摩擦感。
周嵩感觉到自己的脚心也在什么东西上划过。
周嵩顶住了月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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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盼望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睡姿一点也不优雅。
她的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痛苦地呜咽着,身体扭作一团。
她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就在这里。
整个床都发出异常的声响。
郁盼望睁开了眼睛。
她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范熙赤裸着上身,汗如雨下地运动着。
“万福玛利亚,天主在上……
“妓女为名……
“我应在子宫中孕育,接而诞生出至高神的儿子。”
“而天主应赐予他……”
郁盼望听到的这个声音是双重混合的两个女声。
本能地,她开始念诵拉丁语的驱魔祷文。
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从少女的口中发出来。
她只是翕动着嘴巴,一张一合。
“……从此牠的王国将万寿无疆……”范熙宣布道。
郁盼望终于发出了声音。
伴随着少女惨无人寰的尖叫声,房门被一把推开了。
老许、郁母和赵神父三个人一起冲进了房间。
郁盼望的双眼大大地睁着,死盯着天花板。
赵神父望向天花板,那里什么也没有。
房间里,除了郁盼望,本也没有其他人。
“怎么办?”老许神色哀伤地说:“要……请精神卫生中心的大夫来看看吗?”
赵神父的手指划过了少女的脸颊,和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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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袁月苓轻声但是坚决地说:“你如果敢破我的……底限,我会比何思蓉做得更绝。”
周嵩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退缩了。
“呀。”少女有些惊讶:“怎么一下子……哎呀……”
“没事。”周嵩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是老毒物。
“既然你说要给我完全的信任,我就绝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那你也支棱起来啊……”
周嵩睁开了眼睛,少女圆滚滚的头正在向下移动。
“不,月苓……那个不可以。”周嵩连忙叫道。
“什么?”袁月苓有些迷惑。
“别用嘴……妈的,味觉会共享的。”
袁月苓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想什么呢?”
说着气恼起来,又开始锤周嵩。
“别别别,痛痛痛,我是误会了……”周嵩缩成一团。
“我不知道痛吗?你刚刚在想桃子呢?”
“对对对,我在想桃子,想桃子。”
“我想吃桃子了,你给我去买。”
“等先完事呗,要多少桃子有多少桃子。”
“你还想怎么完事?”
两个人正在床上扭打成一团,袁月苓的手机忽然发出巨响。
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的打搅总是格外大声而刺耳。
“别管它。”周嵩命令道。
“那不行,万一唐小洁回来了呢——嘘,是我妈的视频。”
周嵩连忙放开了她,袁月苓下床奔到门口去开灯。
“快,狗子,我衣服还整齐吗?”袁月苓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没找到镜子。
“整整齐齐,我没脱你衣服。”周嵩说。
袁月苓接下了视频。
周嵩靠在床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母女两个拉家常。
她们母女讲的古纳额尔的地方方言并不难懂,只是需要费点劲。
周嵩没有刻意去听。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感谢我吧,你俩慢慢造。”是唐小洁的微信。
“弄得你无家可归,多不好意思啊。”周嵩言不由衷地回复道。
“行了啊你,我是外联部有事搞比较晚,今天睡宿舍了。”唐小洁说。
这时,周嵩觉得鼻腔发痒,还没反应过来,就和袁月苓一起打了个喷嚏。
……
“你房间里有人?男孩子?”袁月苓母亲警觉地说。
“啊……哪有什么男孩子啊,那是电视里的声音。”袁月苓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