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门关上后,拜森拉着妻子艾妮露的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贝儿离家出走了?”
是的。
当女管家昆娜敲开赫丽贝儿的房间时,没有见到人,只找到了一封信。
迪斯雷利家的珍宝,赫丽贝儿已经离家出走!
得知这个消息后,拜森先稳住迪欧子爵,然后带着妻子来到书房问个究竟。
艾妮露没有回应,但她这个反应,无疑证实了拜森的猜测。
拜森胸膛起伏,压抑着怒气道:“贝儿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我都付出了什么。”
“距离成功,我只差一步了啊!”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拜森拉起妻子的手道:“快,用你的能力占卜下贝儿去了哪里,在今晚之前,我们必须把她找回来!”
艾妮露抬起头看着丈夫道:“一直以来,我都很支持你的事业。”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的眼里变得只有利益。”
“亲爱的,那是你的女儿啊,是你捧在手心无比珍爱的女儿啊。”
“我还记得贝儿三岁的时候,发烧不退,你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我知道你是爱她的,可现在,你为什么就不能听一听她的心声,为什么一定要拿她去当你的政治筹码。”
“西法是这样,现在连贝儿也是。”
“亲爱的,你这样会让孩子们伤心的。”
拜森低吼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讨论这个,马上找到贝儿,马上!”
艾妮露坦然道:“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帮助你。但在这件事上,我办不到。”
“你!”
拜森的手猛地扬起,但看着妻子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这手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接着迪欧子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抱歉,拜森男爵。”
“我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不过,我实在等不及想见到贝儿小姐。”
“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拜森连忙打开房门,便见迪欧子爵微笑说道:“这件事不用劳烦夫人,我来处理就好,请两位傍晚如常赴宴,我先告辞了。”
他手按胸口,微微鞠躬,便带着贴身男仆离去。
原本要送给赫丽贝儿的花,被扔在了书房门口。
拜森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转过身看着妻子道:“出事了!”
“现在出事了!”
“迪欧子爵不让我们插手,这说明,他生气了。”
“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啦?”
......
呜!
汽笛的声音在站台的每个角落回荡着,巨大如同怪物的蒸汽列车车头拖着二十多节车厢,缓离开了月台,起初列车行驶得十分缓慢,但片刻之后,它的速度逐渐提升,很快就消失在了车站里。
虽然是早上,但月台上飘荡着淡黄色的雾气,可视度很糟糕,让环境显得阴沉与压抑。
有道身影紧裹着斗篷,匆匆地奔向月台,但看到的却是空无一物的铁轨。
赫丽贝儿微微喘息着,她叹了口气:“错过这一班列车,下一班开往廷根市的要下午三点。”
她看了看四周:“不行,现在爸爸他应该发现我离家了。”
“他们肯定会首先前往列车站和码头寻找的。”
“我不能留在这里。”
赫丽贝儿来到售票处,购买了一张下午三点前往廷根市的车票后,又拉紧着兜帽挤出了列车站。
她本能地想搭乘一辆出租马车前往东区,但最终选择了公共铁轨马车,一番奔波后,抵达了东区。
“东区人员复杂,我在这里应该可以躲到下午。”
“只要妈妈不占卜我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赫丽贝儿对自己说道,然后在淡白泛黄的雾气中,走过了黑棕榈街。
行走间,她看到一个两鬓斑白,穿着不算厚的工人制服,看到这个中老年男子正哆嗦着捧着块黑面包一边走一边啃咬着。
这时旁边有穿厚夹克,但眼神空洞的男人从旁边经过,两人发生了碰撞,那中老年男子手上的黑面包顿时掉到地上,沾满泥土。
他连忙扑到地上,小心地拿起黑面包,并清理掉上面的泥土,然后不等完全弄干净,就放到嘴里咬了起来,生怕这黑面包会被人抢了一样。
赫丽贝儿看得一阵失神。
她虽然听朋友们说过东区的生活如何艰难,也听母亲谈过她在东区见过的场面,但直到今天,赫丽贝儿才真正亲身感受到东区生存环境的恶劣,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接着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丽贝儿本能地拐进一个巷口,贴着墙壁站好,就见有几个穿黑色外套,戴半高礼帽的男人快步从附近经过,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赫丽贝儿怔了下,心里泛起一个念头:他们不会在找我吧?
东区入口一辆有独角兽徽章的马车,停在条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车厢里头,一个脸庞削瘦,头发淡黄的中年男士表情阴沉地说:“杜维,还没找到那个男爵女儿吗?”
被称为杜维的男子脸庞多肉,肚子滚圆,他身上的正装显得很不合身,钮扣都快系不住衣服。
他手腕上垂下一条银白金属材料系黄色水晶的坠子,他用手帕擦着汗道:“那位小姐肯定在东区,但要具体的位置.......我想只能用‘卜杖寻人法’,这需要一点时间。”
在‘占卜家’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侦探,正把玩着一把黄铜左轮的三十来岁女子笑了笑道:“那你最好快点,迪欧子爵的要求是在傍晚之前,务必将那位小姐带到他的庄园别墅。”
“不计一切代价。”
杜维站了起来道:“那好吧,不过我听说那位小姐并非普通人,恐怕这不会容易。”
脸庞削瘦的中年男士淡然道:“如果容易就不会找我们了,东区那些帮派就可以完成子爵的委托。”
“不过,我很佩服那位小姐。敢于违抗子爵,离家出走,这位小姐勇气可嘉。”那女士收起左轮,跟着跳下马车。
最后从马车里出来的淡黄发色男子呵了声:“在我看来,实在没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了。”
这时,第一个下车的‘占卜家’杜维指着前面一个路口:“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