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马车出租公司的时候,西法已经变成一位慈眉善目的中老年绅士,他看了看写着‘雷克斯马车出租服务公司’的招牌,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门上的摇铃立刻响起,从公司接待台处走来一位穿着白衬衣黑马甲的年轻人。
“下午好,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西法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道:“我需要租用一辆马车,需要远途出行的那种,周四要用到。”
这位年轻人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非常专业地露出8颗牙齿:“请你过来这边看看,我们能够提供远途出行的马车只有两辆,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
他请西法来到会客区,让人送来了一杯红茶,又拿出一本相册,翻到其中一页。
这一页上有两张黑白相片,相片里是两种不同型号的马车。
上面那辆只需要一匹马就可以拉动,车厢较小,看上去只能够坐一到两人。车厢上方就是行李架,可以把行李箱放到上面,然后用绳子固定,但如果遇到雨天,就会非常麻烦。
下面那辆马车的车厢就比较大一些,可供四到五人乘坐,需要两匹马才可以拉得动。但车厢顶部没有行李架,不过据眼前这个年轻的雇员讲述,这辆马车的车厢,底部有暗格,可以打开并放下大量行李。
西法谨慎地问:“那个暗格有多大?”
年轻雇员半开玩笑地说:“哪怕你整个人躺在里面,都绰绰有余。”
西法点点头:“那我就选这辆,怎么收费?”
“租金是每天1镑,毕竟这是辆四轮轿式马车,如果购买的话,需要支付300镑左右。”似乎担心报价过高,年轻雇员进行了详细的解释。
“另外,我们只提供几个城镇作为调度站,你要归还马车的时候,需要到这几个城镇,找到我们的分公司或者有合作的其它马车出租公司,办理相关手续。”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需要告诉我们地点,我们会派专人去取回,但需要加收额外的调度费,金额视地点而定。”
西法没有打断,并且轻轻颌首:“很合理。”
见眼前这位老绅士没有反对的意思,年轻人受到鼓励,微笑说道:“至于押金方面,是150镑。在你归还马车时,我们会检查马车和马匹的情况,如果有受损,就在押金里扣除。反之,则全额退还。”
“您周四要用车的话,我建议您先付15镑作为订金,以免车辆被别的客人租用。”
西法轻松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数出15镑放到桌上:“那就请你为我办理相关的手续。”
“好的,先生。”
年轻人收起了钱,又道:“请给我您的身份证明。”
西法微微一笑,从钱包中抽出一张10镑面额的‘大钞’,放到桌上:“或许它可以让你遗忘刚才那个问题。”
年轻人呼吸不由一沉,他的周薪只有1镑多点,这张钞票,相当于他近十周的收入!
一番抗争后,年轻人迅速收起金镑,压低了声音道:“我可以帮你处理这个问题,但押金得180,不,得200镑!”
“没有问题。”
得到西法的回应,年轻人回到接待台,片刻之后,拿着一张票据给他:“周四你可以凭借这张票据,在支付足够的押金后,就可以从我们这,租用那辆四轮轿式马车。”
“好的。”西法站了起来,淡淡一笑,“我会让侄子过来取车,你们应该只认票据吧?”
“是的,我们只认票据。”
“很好,那么,再见。”
“祝你下午过得愉快。”
被年轻的雇员送出了出租公司后,西法没有急着去找落脚处,他利用通过一条巷子的时机,重新变回一个普通的职场男士。
在附近逛到傍晚,购买一些必须物,用过晚餐,他才以‘格林.佐治’的身份,来到乔伍德区,希望路19号。
这里已经相当靠近塔索克河,从房屋间的缝隙,就可以看到略显浑浊,但异常宽阔的水面。
从一辆出租马车上下来,在车窗里,西法看到一个梳着大背头,留有山羊胡的男士。‘格林.佐治’先生整理了下衣服,便朝前面一栋足有三层的灰蓝色建筑走去。
记得前不久来贝克兰德,仲裁人带他游览乔伍德区的时候,他们曾远远地看到过这栋建筑。
根据克伦威尔的介绍,这是‘金玫瑰’,乔伍德区加贝克兰德桥区域最好的合法妓院,每天下午三点开门,一直营业到凌晨两点。
当时西法很惊讶地看着仲裁人,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对妓院这么清楚。
那个时候,西法就有种想进去参观的冲动,但碍于人设,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来这当然不是为了弥补‘遗憾’,而是在奥斯维得的情报里,提到过贝克朗曾经出入过‘金玫瑰’数次。
再加上格林先生也有这方面的嗜好,所以西法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晚上没有碰到贝克朗,也可以为‘格林.佐治’的登场铺垫。
以防事后有人追查起来,发现他这个香料商人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
西法已经决定,这两天都要出现在‘金玫瑰’里,让‘格林先生’变得有迹可寻。
可当他走向那栋建筑的时候,西法却感到紧张,毕竟他前生是位守法公民,什么大保健啊洗脚城都没有去过一次。
然而现在,他居然要去逛妓院,作为新手,难免有些不安。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打退堂鼓,于是来到大门后,他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一进门,西法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混杂的香味,从前面的大厅里,传来暧昧的旋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看到入口和大厅的各个角落,都站有穿黑色外套戴半高礼帽的‘侍者’。
但西法相信,那些不是‘侍者’,而是打手,专门对付醉鬼,或者闹事的客人。
前方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沙发和椅子,这里没有任何隔断。不过却放置着半人高的盆栽,它们让那些沙发和椅子不是那么明显,它们就是天然的隔断。
在大厅的一角,西法看到一台钢琴,大厅中间则有一个舞池,不过现在没有人跳舞。
大厅里,西法见到一位位女士坐在不同的地方,她们有的是大波浪的金发,有的是长且笔直的黑发,有的发色淡黄,也有棕色或红色的。
衣裙方面则是或简或繁,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凸显她们不同的气质或身材。
这些女士各具美态,成熟风韵,羞涩稚嫩,青春动人,有几位更是五官精美,气质高贵,仿佛是一国的公主,又或是时尚的模特。
她们或托腮或嬉笑,或安静地翻报报纸杂志。
看着她们,西法由衷地感叹:“这里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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