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鹿果断地摆了摆手,“谢谢雷医生,那我走了,你真是个好人。”
雷扬弯了弯唇,“行吧,乔礼也是个好人。”
门口就传来一声带笑的声音,“那我可真谢谢你的夸奖。”
苏鹿闻声一怔,转眸看向门口,就看到乔礼眉眼带笑站在门口,眼底还有着疲惫,头发有两撮乱翘起来的,可见是已经休息了,但知道之后马上赶了过来吧。
乔礼对上了她的目光,“接到苏浙的电话我就过来了,但住得远了,就来迟了点。”
“没关系。”苏鹿说道,“还好碰到了雷医生。”
乔礼走进来,看了看病床上的程又然,又细心地看了一眼吊瓶上的药单,看到用药基本也能看出是什么病。乔礼又看了一眼点滴的速度,这才放下心来。
乔礼:“吃坏东西了?”
雷扬哼笑了一声,“是啊,出息了,当自己刀枪不入铜墙铁壁呢,喝了两包过期可可,怎么不直接喝马桶水算了……”
苏鹿在一旁心说,雷医生嘴挺毒的啊。
“你才喝马桶水呢……”床上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苏鹿赶紧凑了上去,“醒了?!”
“嗯……”程又然轻轻应了一声,撑着想要坐起来,苏鹿赶紧想给她把床摇起来。
雷扬的动作比她快些,站在那里,老干部似的,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拿着床遥控器按着,把床给摇起来了。
“好些没?”苏鹿伸手摸她额头。
“别担心。”程又然说道,然后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反正不打算干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因为烧糊涂了。
总之现在也不顾及雷扬就在当场呢,程又然直接说道,“他在这里干什么,我烦他,病都好得慢。”
苏鹿:“……”
乔礼:“……”
雷扬:“那正好你久住一点,又可以给自己放假又可以给科室创收。”
说还不算,雷扬索性扯过了旁边一张椅子,坐下了。
苏鹿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她反应还挺快,说道,“呃……我儿子还在等我回去……”
程又然听到这个倒是顿时清醒了不少,“小乐!你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苏鹿心说又然先前真的是已经烧糊涂了,明明看着苏浙来把小乐接走了的,现在跟断片了似的。
苏鹿不置可否,只说道,“我先回去,白天再来看你?”
程又然赶紧点点头,“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这里护工陪护我都熟,你回去陪小乐就行。”
“那我走啦,明天来给你送饭。”苏鹿说道,然后转眸看向雷扬,“就麻烦你了,雷医生。”
“不麻烦。不用送饭,她现在这情况,要么禁食,要么就医院这边直接定专门的病号流食。”雷扬说道。
苏鹿点点头,“那我白天过来。”
说完她就拉着乔礼出去了,利索得很。
乔礼看着被抓住的手腕,感觉着那温热柔软的牵握,有些怔忪。
“我觉得这个雷扬对又然好像不一般,乔哥你觉得呢?”走出住院部了,苏鹿转眸问他。
乔礼没做声,只垂眸看着手腕。
苏鹿循着他的目光也看去,一愣,下意识就想松开手。
察觉到她的意图,乔礼猛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鹿鹿……”
苏鹿一时之间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有些无措。
挣脱吧……明明说过要考虑考虑,明明打算给对方机会的。
不挣脱吧……又的确有些不自在。
只是,不等乔礼说什么,也不等苏鹿纠结完是不是挣脱开。
旁边就响起一道又冷又讽刺的声音。
“你真是一刻不得闲啊,在医院这样的地方,也能和男人勾勾搭搭的。”
苏鹿眉心一拧,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旁边一角灌木丛边,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
正是苏娇。
她指尖夹着一只已经抽了一半的香烟,袅袅烟雾飘散在空气里。
她看起来面色很是憔悴。
说实话,苏鹿记忆里,苏娇还是几年前那娇蛮跋扈的样子,尽管娇蛮跋扈,但也是年轻漂亮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说实话,苏鹿觉得她看起来都有点出老了,感觉外表比真实年龄要大上几岁。
可见这一系列的事情,对苏娇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说白了,败将恶言恶语的讽刺,苏鹿没有什么打算反驳的意思。毕竟,作为败将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显得更加无能。
苏鹿作为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赢家,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她的沉默就更像是一记耳光,摔在了苏娇的脸上。
苏娇等了片刻,也没等到苏鹿的反驳,顿时气急败坏起来,她用力吸了两口手里的香烟,暴躁地吐出大团烟雾,恶狠狠道,“苏鹿,你很得意吧?被我压制了这么多年,你现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总算是看到我栽了啊,你很得意吧?你是不是觉得得意极了?以前我笑你是个野种,结果我自己才是,你心里很得意吧?”
从她话里不断强调的那一句。
苏鹿就很清楚,她最在意的也就是这个,苏鹿会不会得意。
苏鹿原本是真心没打算理她,乔礼在一旁皱着眉头,他知道这女人是谁,对她曾经对苏鹿的所作所为也很是清楚,所以非常厌恶。
但也不想和对方多掰扯,只拉着苏鹿说道,“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多说的。”
苏娇冷笑一声,“苏鹿,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得靠男人撑腰啊。”
乔礼顿时有些忍不住怒火。
但苏鹿却抽回了被他紧握着的手,她淡淡看着苏娇,“苏娇,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幸而得意什么,所以或许这才是你会不幸的理由。说实话,你好或是不好,于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你在我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一样不是。我对一个陌生人的幸运或者不幸,不会羡慕嫉妒也不会庆幸得意。不过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鹿淡淡看着苏娇的眼睛,“所以你以前若是没有凡事做尽的话,或许你现在见到我,就不会觉得这么自我羞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