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站在那里,冷着一张脸。
五年过去,曾经的少年感已经从他脸上褪去,瞧起来颇有年轻人锐利的英气,尤其是此刻冷着一张脸的样子,更是显得棱角分明。
他一身低调却不失高档的装束,整个人的气质也很出众。
此刻双手环在胸前,姿态拉出很深的距离感,冷眼看着里头闹剧般的场景,无论是痛哭流涕的朱心妍,还是颓然站着的苏娇,又或者是病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苏豫康。
他原本真没打算过来。
但是想到苏鹿来了,赵桐心里就一阵毛焦火辣的难受,甭管苏豫康找他们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就苏鹿那个性子,真到了那儿,恐怕免不了被朱心妍母女一阵挤兑。
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懒得和她们掰扯,怕不是又当成闷气受了。
想到这个,赵桐心里就怎么都不得劲儿,于是还是过来了,而且因为是临时决定要过来,担心路程远了来晚了,还是应希送他过来的。
应希那车技,怎么说呢,用风驰电掣四个字来形容完全不是问题。
紧赶慢赶的,虽然还是来晚了些,但好在是赶上了。
赵桐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就这里头的架势,赵桐冷眼看了一遍,有大哥在,苏鹿肯定没吃亏就是了。眼下看起来,好像也没受什么气的样子,他就放心了。
由于来得晚,赵桐只听到个苏鹿打算放弃财产。
而就郑律师的意思,好像这财产的分配和他也有关,想来是有些关系的,不然也不会叫他也一起回来。
赵桐心里冷笑,怎么?这是人之将死忽然就福至心灵了?
他冷冷看着病床上的苏豫康,“如果苏先生真有心,麻烦把从我爸妈那里讹的钱给吐出来就行。”
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钱啊。
说实话,苏豫康财产分配上给赵桐的那些,是远远比不上他从赵桐父母那儿讹来的。
“不然,就不要在这里假好心,搞得好像自己还很慷慨似的。我不需要。”赵桐说道。
苏豫康的面色本来就很难看,听了这话之后就更难看了,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赵桐也没什么兴趣去猜。
他走了进去,站到苏鹿旁边,侧目看着她,然后朝门口方向歪了歪头,“走?”
苏鹿没做声,看了苏浙一眼。
赵桐说道,“哥,那我先带苏鹿走了,你忙完打给我们。”
“嗯。”苏浙点点头,“你们先去,我这边也很快结束,就来找你们。”
苏鹿只淡淡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一家三口,“那先告辞了。”
她转身。
苏娇忍不住看着她的背影,五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漂亮,一头柔软的长发及腰,发尾勾着温柔的弧度。
任何时候,好像都能这么淡定。
她的礼貌和疏淡,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差别。
苏娇以前总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故作不在乎。
现在总算能够确定了,原来一直以来,苏鹿都没有将他们这个家放在眼里挂在心上过。
所以才一直,可以那么洒脱。
不像自己现在这样,宛如困兽之斗。
苏鹿和赵桐一走出病房没多远,赵桐就问道,“他是打算给你多少钱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鹿想了想,就将先前自己知道的苏豫康给的那份财产分配告诉赵桐了。
赵桐啧了一声,“寒碜谁呢?就这点蚊子腿,别说姑妈眼睛都不眨一下了,你要是真想要,哥他随随便就能给你。”
苏鹿忍俊不禁看他一眼,“我要这做什么,我又不缺钱花。”
她没什么物欲,对钱的需求一直不是太高。
“走吧,先去找小乐。”苏鹿说道。
两人就去了程又然办公室。
刚到走廊呢,就看见一个高挑清瘦的青年在走廊上,蹲在那儿陪赵小乐玩儿。
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个高挑清瘦的背影蹲在那儿,牛仔裤白T恤,T恤贴身,蹲着的姿势现出他嶙峋的肩胛骨,像是折断了的翅膀似的。
苏鹿虽然没看到他的脸,但考虑到赵桐一来丰城就去俱乐部找应希玩儿了,所以也能猜到这背影是谁。
单只这个背影,不得不说,没想到过去五年了,应希身上还是有着这种褪不去的少年感。
走近一些,就能看到他的T恤领口有些大的缘故,所以从背后看过去,能看到后颈从领口里探出来一截狰狞的伤疤。伤疤增生的痕迹凸起来,不难显出曾经狰狞的模样。
而且因为T恤贴身,所以要是仔细盯着看的话,甚至能够看得到,他背上还有好些这种凸起的伤痕。
听到脚步声,应希转头看来,然后就站起身来。
看到苏鹿,他有些怔。
很久没见了,五年多之前在集训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苏鹿了。
“好久不见。”应希说了句。
苏鹿点了点头,露出微笑来,“好久不见呐。”她停了停,补出一个称呼来,“HOPE指导。”
集训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之后,应希用了很长的时间治疗和康复,其实很是影响了他的职业生涯,原本他应该是最顶尖的选手,又是处于作为一个选手的最黄金的年龄。
原本应该是众望所归的,但因为这场意外。
只能让众人扼腕叹息。
后来他治疗康复得差不多了之后,重回电竞行业,也没有马上作为选手,而是作为教练,人称HOPE指导,因为他的经历,所以他曾经的支持者不减反增,作为教练也依旧声名大噪。
而且在三年前,他指教的烈鹰,拿到了当年的世界赛的冠军杯。而在一年前,他就已经登记作为队内的替补,随时准备尝试着站到曾经的位置上。
苏鹿的确是五年多没见过应希了,但因为赵桐和他交情一直还不错的原因。
而且加上电竞行业的热度,和应希令人唏嘘的职业生涯,所以他还算是个小公众人物?总之他的消息并不难知道。
应希没做声,只挑了挑一边眉梢,“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