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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苏浙怒道。

或许是因为先前沈循的话,让苏浙太愤怒,也太不安。

所以他连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就拒绝了,斩钉截铁!

“我一点都不想听故事!”苏浙想起刚才沈循那句话,更加气愤了,他用力拍了拍桌子,情绪太激动,动作也没控制住。

针头直接从手背血管里戳了出来,那块皮肉直接都被挑破了,针头被输液管带出来,垂落下来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针头带出一溜血星子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白色的地砖上一溜猩红的血点子很是触目惊心。

苏浙的手背上被针头挑出的伤口,往外冒着血,血珠子从伤口汩汩往外冒,然后沿着他嶙峋修长的指骨,滑落到指尖凝聚,然后一颗一颗地滴落到地上去。

景肃似乎没想到苏浙会这么激动,毕竟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而已,而且苏浙也不是不清楚和苏鹿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这事儿在景肃看来,应该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景肃自己有那么多起码还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的,真要有点什么,景肃也不会有这么激动。

而苏浙眼下这血染的风采,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景肃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马上伸手拿了纸巾帮他按住伤口。

“你冷静一点。”景肃说。

就连沈循,先前还有点激动和狂热,此刻看到苏浙面无人色,浑身上下感觉除了手背上的伤口有猩红血色之外,浑身上下一点血色都没有。

简直比先前还在病床上躺着的苏鹿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沈循对苏浙的反应也有点始料未及,也说道,“你先冷静一下。”

“胡扯,胡扯!”苏浙一边说,手一边轻轻在桌面上捶着,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话语更有底气一点,更有力道一点,“你们就是在胡扯!”

他手背上的伤口,也就因为他捶桌面的动作和力度,迸出更多的鲜血来。

“你先冷静一点,苏先生,冷静一点。”沈循赶紧按住了他的小臂,动作很利索,一手按着苏浙的小臂,另一手的手指则是按着他的血管远端,帮他止住血。

苏浙呼吸急促,重重喘了两口,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自己伸手按住了手背伤口上的纸巾。

景肃去倒了杯加了条砂糖的温水过来放到苏浙面前,“喝点水。”

“谢谢。”苏浙道谢一声,将糖水灌下去,恢复了一下情绪。

听见他呼吸逐渐平复,景肃才说道,“如果你平复了些,又不介意冷静下来谈一谈的话……”

苏浙的确冷静多了,心里依旧抵触和他们谈关于苏鹿的事情,但情感上虽然抵触,理智上苏浙却清楚知道,不管怎么样,起码得了解了解具体的情况。

眼前这两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靠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信口胡诌的人。

苏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行,你们开头吧。”

景肃转眸看了沈循一眼,看得出来沈循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苏浙刚才比他还要激动,激动得都有些吓人了。

以至于沈循的情绪倒是很快平复下来了。

沈循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景肃在一旁见他一直沉默,“我来?”

沈循忖了忖,还是摇头拒绝了,“我自己说吧。”

苏浙看到沈循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沉重,这倒让苏浙心里好受了些,起码看得出个对方的认真态度。

沈循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讲一个故事,自己的故事。

于是他讲了一个不算太长不算太短的故事。

他叫沈循,今年三十四岁,出身尊贵,京城的沈家,往上追溯起来,兴许还是个贵族,家族底蕴深厚,几辈人下来,各行各业人才辈出。

就算是和景家比,也不遑多让。

京城上流的这些家族也分三六九等,沈家和景家一样,都是绝对排在第一梯队里的。

只不过像这种底蕴深厚的富贵家族,几代人汲汲营营,人才辈出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人渣也不会少。

沈家都还算好的了,起码是相对正常的教育和培养模式,要像景家那样,好比养蛊似的家庭教育氛围和模式,更容易养出高素质人渣来。

就是景策那种,说白了其实各方面都优秀,但是人品却不行,同理心和共情能力几乎没有,为人处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事业上的确能成功,但其他方面很可能就挺失败的,高素质人渣。

沈家的情况比景家要好些,算是家风清正了,但人渣也不是没有。

很不幸,沈循的父亲沈继明就是其中之一,倒也不是有多败家,有多不务正业,有多游手好闲。但就是……比较风流。

那种风流,还不是下流,就不是沈继明主动去撩闲别人,纯粹是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

但沈继明所做的,说实话也挺欠的,因为简直就是遵循那三句: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沈循的母亲受了不少气,但为了孩子,一直就忍了。

而沈继明虽然风流,但在家里还是做得挺好的,怎么说呢……虽然这样说很不准确,但真要说起来他甚至算得上是个顾家的人,做丈夫很不合格吧,但做父亲,某些方面来说还挺不错的。

沈循的母亲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忍了下来。

直到出了那件事之后……

“我妹妹丢了。”沈循声音低沉,说起这个时,哪怕时隔多年,苏浙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沉痛。

苏浙忍不住攥紧了手指,“怎么丢的?”

沈循的眸色很沉,先前目光还能说得上是温和的男人,此刻眼睛里像是带着刀子似的锋利。苏浙意识到,这个男人绝不像先前看到的那么温和。

沈循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我的错,是我的错。”

景肃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皱眉道,“胡扯,你当时才多大点儿呢。”

沈循摇了摇头,“要不是因为我贪玩……我就该一直守着芊芊。”

景肃听不下去,于是就转头对苏浙说道,“是被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