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娇一下去掉六件首饰,浑身珠光宝气顿时少了一半。
尤其是拔掉那根珠钗,让她的发髻散乱变形,配上寒霜般的面容,再不复之前的高贵之气。
“一人一件,别说十两,就是一百两也够了,这下你总该无话可说了?”
见王安久久不言,王雪娇气不过,再次发出质问。
她今天可谓损失惨重,必须找王安要个交代,不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啪啪啪……”
王安还能说什么,使劲鼓掌就对了,嘴里赞叹道:“不愧是四皇姐,如此慷慨大气,乐善好施,果真有我皇家风范,本宫佩服。”
人家王雪娇一次损失上千两,王安要是再不说两句恭维话,自己都觉得亏心。
不能让老实人流血又流泪啊。
“哼……!”
王雪娇重重哼了一声,总算扬眉吐气,转念一想,反正珠宝已经拿不回来,不如趁此机会教训王安一番也是好的。
深吸口气,她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好,用手扶了扶发髻,再次恢复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语气冷傲:
“现在你总该知道如何善待百姓了吧,民者,国之基也,身为上位者,善待体恤百姓才是正道,岂能随意欺辱?
“你既身为皇族,更应该扶危济困,而不是仗势欺人,贻笑大方,今日本宫亲身给你示范,你可记住了?”
这女人也算有点小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被迫献爱心说成主动示范。
虽说聪明人没几个会相信,但,多少还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甚至,因为公然教训一国太子,还让她的内心有点小膨胀,看着王安的目光也透着淡蔑。
呵呵,坑了我又有如何,老娘就算大出血,也要压你一头。
王安看她的眼神,就能大概猜出她的想法,面色从容地向她施了一礼:“多谢皇姐教导,本宫最近其实一直在思考治国理政,却始终不得要领,今日闻听皇姐一席话,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一句话把王雪娇夸得飘飘然,顿了顿,忽又皱起眉头:“不过,善待百姓的方向本宫已经知晓,可具体细节如何实施,尚不得而知,不知能否请皇姐,以后继续亲身示范?”
“以后……继续示范?”
王雪娇皱眉,一脸懵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安没有多说,回头对喜获丰收的那六名乞丐说道:“你等今日,也算满载而归,本宫不求你们涌泉相报,只需帮本宫一个小小的忙即可,怎样?”
六名乞丐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壮起胆子问道:“不……不知道殿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一定会尽全力。”
“并非什么难事。”
王安摆了摆手,笑道:“你等回去,记得通知你们的同行,以及街坊邻居,让那些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若是谁有困难,记得去城东四公主别院求助。”
看了眼猝不及防的王雪娇,继续回头道:“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本宫这位皇姐,向来悲天悯人,慈悲心肠,最见不到百姓受苦。
“只要能遇到,她一定会全力帮助大家,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而本宫呢,也可以通过她的各种善举,认真观察,从中学习如何善待人民,以便未来造福更多大炎百姓……”
王安这番看似诚恳的话语,几乎惊呆了所有人。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故意将王雪娇捧上神坛,架在火上烤。
若是这些乞丐信以为真,将这话传出去,可以想象,往后每一天,王雪娇的别院都别想太平。
天底下有困难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把王雪娇家底掏空,也只是杯水车薪,丝毫改变不了现状。
弄到最后,只会把王雪娇自己也拖入泥潭。
人群中,不少双眼睛偷偷盯着王安,眼里射出莫名的光芒。
一个坑接一个坑,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够阴险的。
不过,越是如此,这些人对王安的兴趣反而越大了,心里同时生出一个疑问。
这位现实中的少年太子,似乎和传说中的第一纨绔不太一样啊。
邻桌从开始就作壁上观的王睿,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失态发展,当听到王安说出这样的话时,嘴角不禁勾起不屑的弧度,低笑道:
“果然来了,这家伙最擅长就是玩文字游戏,然后把人往沟里带,王雪娇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想到刚才在门外,被王安当众摆了一道,王睿脸颊抽搐几下,仍旧意难平。
紧挨着他坐的顾清河,眼睛望着隔桌,嘴上却不忘和他一起讨论:“王爷说的极是,属下也曾吃过这样亏,不知面对这种人,该如何对付?”
“呵呵,其实很简单,本王也是遭遇了几次才想明白。”
王睿偷偷指了指王安:“这种人,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你越和他纠缠不休,就越容易中他的奸计,唯一的办法,要么堵住他的嘴,要么,从一开始就别理他。”
顿了顿,望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王瀚,表情露出玩味:“就是不知道,本王的这位大皇兄会怎么做?毕竟,他才是这场聚会真正的主人……”
王雪娇一口气堵住胸口,差点没闭过气去。
众人能联想到的下场,她自然也想到了。
城东那家别院,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凑够钱买下的,打算以后出宫游玩时作为临时住所,她可不想自己心爱的家园,最后变成难民收容所。
纵然对王安恨得咬牙切齿,王雪娇却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推脱:“太子说笑了,本宫能示范的都示范了,你若还是学不会,大可亲身实践,本宫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本宫平日也忙,很少回去别院……”
“没关系,很少去可以让门子负责事先登记,等积累到一定数量,皇姐再去处理即可。”
王安一脸天真的表情,眼底却闪过戏谑的光芒。
“你……”
王雪娇银牙紧咬,这个混蛋用心险恶,分明是想毁了自己辛苦买来的别院。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却见大皇子王瀚砰地放下茶杯,不耐烦地开口:
“怎么回事,宾客早已到齐,为何到现在还没节目表演?李会长,你们就是这样安排的?”
只一句话,便将众人的关注点引到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