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只是监管一县的册封异人,在不清缴鬼患的时候,每隔十天半个月,册封异人还是有休沐时间的。
但对于斗宿这样,同时监管数个府衙的星宿来说,除了能拿到远超同僚的加班补助以外,在他们成为靖夜司星宿的那一刻,休沐这件事就基本与他们无缘了。
和平时期都是如此,更何况是现如今的镇江府呢?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斗宿长袖善舞,可以平衡四方的话,就金山寺覆灭这件事,便足以在整个异人界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别说是大晋王朝的计划了,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话,甚至都可以拉出一路反王来!
现在知道斗宿肩膀上的压力到底有多大了吧。
靖夜司手下有的是遁甲高手,只是两个坏消息而已,何须斗宿这样的人物亲自前来?
他这次的行为,与其说是下达任务,倒不如说是来这喘一口气,纵观现如今的镇江府,也唯有张三这儿能让他舒心一点了。
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按照张三原本的意思,他本来是准备请斗宿吃个便饭再走的。
尽管他们两个的性格都有点怪,但毕竟都是男人嘛,喝点小酒,聊聊妹子,以后大家就都是好兄弟了。
尤其是在看到斗宿的真情流露以后,张三对他的印象也是改观不少,只可惜还不等菜上齐呢,当天空刚刚放晴后,斗宿抄起两个馒头,便向门外冲了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会选择逃避问题的男人,除却必要的任务以外,之前也是因为雨天不宜赶路的原因,所以才在张三这里耽搁了一下。
现如今天空既然已经放晴了,他也就没有继续逗留的借口了,在交代了和其他异人汇合的地点以后,这个性格恶劣,喜欢捉弄人的斗宿大人,便踏着泥泞的道路,向远方不停的奔赴而去。
纵然前路险阻,纵然好友陨落,但他却也来不及悲伤,背负着镇江府五十三万百姓性命的他,不能,也不可以倒在这里!
“哥哥,他好像一条狗唉!”
“……”
童言无忌吗?或许。
有史以来第一次,张三觉得自家的小妹并不是那么的可爱,秉持着长兄如父的理念,他想重新找一个词去形容斗宿,以期扭转丫丫的观点。
但是在思考了良久以后,他所得出的答案竟然只是沉默。
“开饭了,丫丫快去洗手,先到的吃得多,后到的洗碗哦!”
顾喧妍不愧是张三的贤内助,每当他遇到难题的时候,这个女人总会默默的帮助他,也是在这一刻,张三会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做的那个决定。
“非要去……你什么时候走?”
或许是担心,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顾喧妍想劝住张三,但是话到嘴边之后,她又赶忙改口了。
她劝不住张三,就好如张三劝不住自己一样,究其原因,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一类人!
“兵贵神速!”
“那吃了饭之后,我去帮你收拾一下行礼吧,银两,衣服什么的都要带足了,虽说是相邻的府衙,但即便是凭借你的脚程,这一去一回间,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的时间。”
“怕是来不及了,我走后,太平县这边就交给你打理了,赵振已经得了我的真传,其战力不亚于普通的乙等异人,再遇到鬼患什么的,放心交给他就是。
袁二狗的事情也是,不管那案子背后的水有多深,说好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人不到,你就拿我的私章发海捕文书吧。
还有……”
尽管嘴上说的不在意,但到底是即将远行,即便他在此之前已经留有几个后手,但在这个鬼患四起的世界里,张三又怎么可能彻底放心?
就在他不厌其烦嘱咐的时候,一旁的顾喧妍终究是没能憋住紧绷的表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哈哈~,好啦,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啊,咱还是一起坐下慢慢说吧,况且丫丫也不希望看到你不辞而别的样子吧,小心你回来之后他不认你这个哥哥!”
不同于往常的强势,在张三即将远行的时候,顾喧妍也是极尽温柔,或许这才是家庭的常态。
只可惜张三的行为却远远不能用常理来推测,轻举右手,打断顾喧妍的诉说后,张三插言道。
“不着急,还有最后一点,密画一派传承千年,手段确实堪称神乎其技,但是以后还是尽量别用了,气血衰败终非长久之法。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破局之法,所以说,不论是入木三分的《白泽精怪图》,还是说密画一派的修行方法,等我回来之后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这人向来不擅长告别,等到丫丫出来之后,有些话我可能就说不出来了,因此这话我只能对你说,我这次去的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还请你帮我照顾好她。
她之前的那句话不对,来了之后我会亲自更正的。
总算是交代完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也不给顾喧妍反驳的机会,在戴院长咒的加持下,说完这句话以后,张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他就是这样纯粹的一个人,血亲也好,家人也罢,一切种种都难以成为他的阻碍。
“小姐,姑爷此去当真没有危险吗?会不会……”
顾喧妍并没有因为福伯的问话而回头,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停留在张三远去的背影上。
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就像丫丫之前说的那样,他们都像是一条狗,然而与斗宿的决然不同,在张三的身上,顾喧妍只看到了择人欲噬的戾气!
那股足以冲宵的戾气,纵然是大成的玄门心法都难以压制。
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强一样,顾喧妍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这股冲宵戾气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纵然是迷雾重重,有一点她却非常确认!
“没有的,我见过他使矛,没有问题的,我从不担心他的安危,只因为这天下已经少有能取他性命的人或妖了!
只不过,还真是狡猾呢,夫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