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位小公子爷和一位姑娘,个个生得龙颜凤姿,跟年画似的好看,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这一家子不是普通人户。
这时又从马车后面走过来一位男子,那人看上去也是姿容不俗,身姿挺拔,很有威严之势。
“爷,夫人,就是这里。”
蝶依走进门里,作势请。
宣祈牵起苏瑜的手,迈步而行。
其余人跟着,直到最后这粗使婆子看直了眼一件事,那个侍卫模样的人手里居然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套着一个人,那人不正是今儿中午到庄子上来闹过的朱秀才么?
青蓝将粗使婆子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一把将朱秀才拉到粗使婆子跟前,问,“你认识他?”
粗使婆子尴尬的裂开嘴,“怎么不认识,这不正是东山村里的朱秀才么!”
青蓝扭过头看向上吊男,“原来你姓朱。”
说完又对粗使婆子说,“你既然识得他,就麻烦派个人到他家里去叫他家里人来接,就说他一直在寻死,再不管就真的死了。”
粗使婆子脸色微变,继续尴尬的言道:“他父母早亡,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无人管他。”
青蓝走南闯北多年,自然能从这话里听出端倪,“你说他吃百家饭长大,难道不用吃饭的时候就让他自生自来么?”
粗使婆子这才松了口,“东山村的村长是他表叔,我倒可以让人给他递个话,至于他来不来接人我就不知道了。”
青蓝点点头,“有劳。”
等到这边安排妥当,粗使婆子也让人去东山村传话,然后转个背就找到管事婆子,将她的所见都说了。
管事婆子皱紧了眉头,揪扯着手里的帕子,为难道:“没想到老爷一时心善竟招了个祸事进门,你且先到偏院去小心盯着,这事得告诉老爷和公子。”
“是,我这就去盯着。”
粗使婆子走后,管事婆子转身就往正房走去,到了门口一打听,老爷还在继续和县令大人和刺史大人说话,她也不敢为此等肖小之事打扰,便扭头去找了公子童录。
童录正和他表哥杜三公子杜敬一起把酒言欢,管事婆子进门后先是曲了一礼,尔后才道:“公子爷,老奴有事。”
童录看了一眼杜敬,“表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因为人已经在庄子里了,管事婆子急需解决办法,也顾不得避什么嫌了,“朱秀才在庄子里出现了。”
童录闻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他中午来闹过被赶出去后不是让门房看紧了,不准再放他进来吗?怎么又到庄子里了?”
“这事老奴也觉得意外,实在是老爷把偏院租借给人住了,朱秀才就是跟着那伙人一起进来的,看门的实在是没想到,自然也就没拦住。”
管事婆子面露苦恼。
童录冷笑一声,“你一脸哭相干什么,再把你赶出去就是了。”
管事婆子脸上的苦恼不减反增,“听刘三家的说,他们之中有人腰间带刀,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如今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都在庄子上做客,老奴不敢擅自动手,怕惊动了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惹人笑话。”
这到是正理,剌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难得到这偏远和庄子上来做客,他们童家绝不能失礼。
“听说那朱秀才是寻死被租借偏院的人给救了,但他一心寻死,人家也是好心怕他继续寻死这才将人带在身边,适才刘三家的让人去东山村报信,让村长赶紧来领人。”
童录松了口气,“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你还来告诉我干什么?”
“老奴是担心那村长要是不来接人,怎么办?”
童录张了张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为难了。
想了想,说,“你派人到东山去,告诉村长,让他务必过来一趟,将朱秀才带走。”
管事婆子曲了曲膝,退了出去。
杜敬给童录倒了杯酒,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
童录举杯敬杜敬一杯酒,然后笑得很是猥琐,“兄弟明儿不是纳妾嘛,娶的就是朱秀才的未婚妻。”
杜敬并未觉得童录的话有多惊世骇俗,只觉得很刺激,“表弟,你的眼光一向很高,一个秀才的未婚妻焉给进你的眼?”
“表哥你有所不知,这朱秀才的未婚妻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他原是隔壁邻县书吏家的姑娘,那书吏与朱家原有些渊源,定下了亲事。奈何朱秀才父母早亡,书吏因为犯事被吓死了,光留下个病妻和姑娘。那日小弟到邻县去购稻种,在大街上碰到给她正给她阿娘抓药没钱,小弟替她付了银子,她感恩戴德,愿意许我为妾,只是那朱秀才一直不依不饶,非说我夺人之妻,眼看着我俩好事将近,他隔三差五就来闹腾,真是麻烦。”
杜敬意味深长的看着童录,“她真是自愿的?”
童录笑道:“那朱秀才都快三十了,还是个秀长,考了好几回举人都考不上,人家好好的姑娘放着我这样的好人家不嫁,真嫁给他吃苦吗?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是吧。”
杜敬又与童录碰了碰杯,“被你这样说得,我都想见见那位未来的表弟妹了。”
“放心,明日我便命人抬过来。”
这厢说得热闹,朱秀才那厢正在欲哭无泪。
他被青蓝绑着屋檐下,冷风飕飕的往他的脖子里,袖子里灌,吹得他眼泪鼻子一起流。
孙学雍从屋里走出来,见到一个大男人如此狼狈,难免动侧隐,站到朱秀才面前道:“听说你是个秀才?”
朱秀才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他以为自己擦干净了,没想到看得孙学雍更嫌弃。
“若是我将你松开,你还会寻死不?”
“小生已经连着好些日子在这里丢尽了脸面,中午也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原本认命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没想到碰到了你们,阴差阳错救了我的命,又将我带回了这里。”
朱秀才满眼伤感和对现实的无力感,这让孙学雍更好奇了,“你是个秀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么还会活得如此不堪?”
朱秀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秀才又如何?既不是举人,也不是进士有第,最重要的是我一贫如洗,不仅吃穿要靠人接济,如今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护不住,要害她与人为妾。”
“哦,秀才的娘子都有人敢抢,谁人如此大胆?”
朱秀才将视线缓缓挪到墙上贴的喜字上。
孙学雍又不蠢,立马会意过来他的意思!
呵呵,还真是孽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