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把人放了。”卿酒酒站在我身前,和戴立忍对立着。
戴立忍犹豫了一下,对卿酒酒柔声说“只要你过来,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一定放了他。”
卿酒酒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神不知道穿过戴立忍看向哪里,最后喃喃的问“你真的不能放过我吗。”
“放过?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我把唯一的星灵鬼草都给了你,我保你不死不灭。”
“不人不鬼。”卿酒酒打断老校长接下来的告白。“戴立忍,你真让我感觉恶心。”
戴立忍被卿酒酒的这一句咒骂镇住了魂,语塞的看了她许久之后调整好语气,谄媚又低三下四的说“好,只要你跟我回去,想骂什么都行。”
“回去之后还让我做一个玩物,整天把我不人不鬼的困在那里。五百年。你关了我足足五百年啊,难道还不够吗?”卿酒酒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并不是在祈求戴立忍的原谅,而是想到自己奴隶一样的那五年,心中悲切无处喧嚣而已。
我清楚的记得当初第一次看见她时她的模样。像一个好看的玩偶,不哭也不笑。甚至连情绪和表情都很少有,我想不到会是多么压抑残忍的环境会让她变成那样,但是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对卿酒酒的了解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会害怕会恐惧。会为了一个对自己殷勤的人担心,她本可以好好过的,奈何戴立忍不放过。
戴立忍在面对卿酒酒的时候再也没了刚才咄咄逼人的尽头,所有的狠厉和怒气也压了下去不敢随意发泄。
“我做这么多不都是因为我爱你。”
“你心狠手辣,利欲熏心。因为一己私欲把这里搞成了这样,别跟我说你的爱,我觉得羞耻!”
按说被爱往往都是幸福的,无论穷富,无论美丑。但一旦这个人心中污秽。连带着那份爱都会让人觉得恶心。卿酒酒的恶心并不是因为戴立忍千年不死,更不是因为他的年纪样貌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单单是他的手段和所作所为,就足够让人远离到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戴立忍见自己无论如何都劝说不能,便换了一种游说方式“羞耻也好,恶心也好,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能跟我走。否则这学校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出去。酒酒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戴立忍话中满满的威胁,就连一直不在状态的慎虚都听了出来。
还没等卿酒酒表态,季陆便说道“万把活死人就想一个都不放过,那你还真是小瞧我了。”
卿酒酒眼神略带感激的看了季陆一眼,但是季陆却并不为所动。
丁川走过来,站在我们面前对丁安国道“爸,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儿子可能是丁安国唯一的软肋,在丁川走出去的一瞬间,丁安国突然有点羞愧的低下头,好像不想让儿子看见这样的自己。
丁川看着他不打算放过,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学校怎么了,你怎么了?”
丁安国吸了一下鼻子“儿子,爸对不起你。”
丁川往前走了一步,戴立忍身后的活死人感受到危险也随着走出队伍。我连忙单手拦住丁川,看着他摇了摇头。
“爸,你过来。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丁川说完朝丁安国伸出手。
丁安国撇过头不看,这样一来慎虚脑袋上的刀尖就晃了一下,戴立忍又一心看着卿酒酒。我趁这个机会赶紧给慎虚使了个眼色,慎虚会意伸手在丁安国的胸前就推了一把,一下把人推开之后自己快速的跑了过来。
活死人瞬间进入了对峙状态。看着慎虚就要一拥而上却被戴立忍拦了下来。
活死人是不认卿酒酒的,一旦开打到时候难免会误伤了她,想必这样的结局戴立忍比谁都不想看到。
“我他妈让你看住他,废物!”戴立忍不敢动手,只好对丁安国吼道。
可能是现在儿子在面前。丁安国没有老老实实的听着,而是开口反驳道“凭什么?我连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看住他?”
“我让你做你就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戴立忍对一直老老实实的丁安国突然不接收摆弄这件事很愤怒,想也没想就直接吼道。
“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季陆突然说道。
戴立忍警惕的看着季陆。丁安国也把目光从戴立忍身上转到了季陆身上。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当时在矿井下面带回来的那个人,曾越,他捡到了一块石头对吗。”
丁安国点点头“对,你怎么知道?”
“然后你把这块石头拿了回来有一次无意中碰伤见血,之后石头就变了颜色对吗?”
丁安国微微愣住,好现在诧异为什么季陆的话句句全中。其实我在旁边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也是一脸懵逼。
季陆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除非是自己已经猜透确定了的事,才会为了引导我往正确的方向去想而多说两句。所以关于季陆到底是怎么猜出这些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倒是秤呢经想过护心阴气有可能在曾越的身上,但到了丁安国这我还真是不敢确定。不过现在看丁安国的表情,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我知道此刻戴立忍的慌张是为什么,丁安国和他一样都是身怀护心阴气,所以理应同时都有统领这些活死人的能力。只不过丁安国暂时还没发现而已。
一旦让丁安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戴立忍这活人禁地之主的位置可就要动摇了。所以现在季陆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于戴立忍来说都是威胁。
“活死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何必暗中调查这么多。”戴立忍咬着牙对季陆道。
“你如果不心虚,管我调查多少。”
“既然你一定要这个态度,那我就只能破釜沉舟。我数三声,你不交出卿酒酒,就做好死在这的准备。”
“哈,好大的口气。”慎虚刚刚虎口脱险,站过来就忘了刚才的事,不管自己能不能行,嘴上是一定不会输的。
戴立忍束起两根手指,刚要对身后活死人下令的时候就被丁安国拉住了胳膊“我儿子还在那。”
戴立忍甩开他恶狠狠的道“反正不是我儿子。”
丁安国见戴立忍态度巨变,意识到不能继续为伍就要朝丁川走过来。戴立忍对身后的活死人吩咐“抓住他。”
三四个人一拥而上,把丁安国拉住。
丁川立马就要上前,我连忙一把拉住他“别冲动,现在不是时候。”
“季陆,你当真不放?”
季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确定的回答“嗯。”
戴立忍咬咬牙,对着身后的活死人勾勾手,扔出了一声“别伤了酒酒,其他人不留活口。”
那些活死人抬头看我们的时候眼中冒出了一阵绿光,看得我目眩神迷。季陆让丁川带着卿酒酒躲到我们身后,侧头对慎虚道“布阵。”
“你说吧,要什么阵型?”
“八卦驱灵阵。”
慎虚听完之后直接从自己外衣左肩膀上面拿下来那处小木牌,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本来我以为那一排叮叮当当的木牌是慎虚衣服上的装饰物,现在看来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还都不能小看。
慎虚扬手把那东西朝半空一扔,一块木牌瞬间变成透明的八块。分别盘旋在我们头顶,盘旋了几圈之后定住,一闪一闪的亮光提醒我他就留在了我们头顶。
慎虚曲起三只手指,将食指和拇指对在一起。食指尖顶在额头,拇指尖顶在下颚,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慎虚最后一声出,头顶那八处本来半透明的的东西突然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屏障,像是一束佛光一样洒在半空。
本来马上就要接近的活死人见到这金光的瞬间停住脚步,迟迟不敢靠前。随着慎虚口中的咒语越念越快,半空中的那阵金光就越来越夺目。最后让我都觉得好像是有人把太阳拉了过来一样。刺眼的光里还夹杂着烤人的炙热温度。
季陆这次没有推开我,而是直接把我拉到了身边。我不再是一个只能躲在他身后的累赘,而是可以和他并肩御敌,这让我想起来就觉得窃喜。
我手里拿紧了那把匕首,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自如的控制擒骨就好了。到时候季陆的负担可能会更轻一些。
刚一想到这,我手腕处就传来一阵灼热,烫的我瞬间精神了一下,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
难道说连动擒骨的想法都不要有?只要我一打擒骨的注意,它就会感受到?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别的且不说,就说人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潜意识。就像我现在意识到了这件事,你不让我去想是不可能的。
这跟我们看完了鬼片之后走夜路一样,明明知道电影里的鬼恐怖,明明知道自己走夜路的时候害怕,但还是经常拎出来一遍一遍的想。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自己虐自己。
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明明知道擒骨不受我控制,明明知道连动她的心思都不要有,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不经意之间总在留意手腕上的异常。感受着那阵灼热。
我在右手颤抖之前赶紧把手背过去,不想让季陆看出端倪。
但是这么一动好像又扯到了胳膊上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
季陆转头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腿麻了。
慎虚双手举在头顶绕了一圈,最后两掌一起推出。我亲眼看着一股气流自他掌心推出。正好就击在了对面活死人的胸膛,把人整个推出去几米远。
我抬头看了一眼被慎虚扔上去的东西,好像正在随着慎虚的动作一个一个的减少。每次一阵气流冲击了之后,头顶的东西就会少一个。转眼之间已经剩不到三个,这个八卦驱灵阵好像马上就要破了……
戴立忍看着我们垂死挣扎好像也不着急,确实,谁让活死人前赴后继,无穷无尽。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慎虚的阵法已经快挺不住了,更别提眼前还有这么多,更别说眼前的这么多还只是学校里人数的一小部分……